赫连衡道:“皇上,臣弟觉得此事定有蹊跷,林大人怎会无缘无故将女儿逐出家门,此事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还请皇上明察。”
“哦。”永缙皇帝本无意针对林家,他要对付的明明只有叶屠苏。
林家之所以被拖下水,只因林章得罪了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张成炜。
张成炜不仅是位高权重的丞相,更是当朝皇后的父亲,皇帝的岳父。
当年林章上书弹劾张丞相之时,被张丞相反咬一口,想置林章于死地,先皇却只将林章贬官到千里之外的绥州任太守。
永缙皇帝心里清楚,先皇明着是处置林章,暗着其实是想保他一命。
而如今先皇若在天有灵,亦不希望看到林章再次重蹈当年覆辙。
若林章真没有欺君,他也想要放过林家这一次,但若真有心抗旨不遵,他亦不会手软。
永缙皇帝想到这里,侧目看一眼叶屠苏,又看向随侍在侧的梁公公:“梁公公,你来说说。”
梁公公躬身道:“老奴只是宦官,不能妄议朝廷之事。”
“朕赦你无罪。”
梁公公这才说道:“朝廷之事老奴不懂,不懂之事不敢妄言,皇上要老奴说,那老奴便说说人情世故。”
永缙皇帝淡然一笑,梁公公是他的随侍太监,一生谨慎,深得先皇器重。但此人虽忠心耿耿,但他忠的是大赓国,并非忠于自己。
也正因为他忠于大赓国,所以才得先皇器重,而自己也重用于他的原因。
只听梁公公慢条斯理地说道:“林大人有一子二女,实在令人羡煞。”
“老奴记得当年,前厂公刘焯收叶屠苏为义子,视如己出。刘厂公走后,义子叶屠苏继任厂公之职,当时只有十七岁的叶厂公,乃是先皇和太后特准其以刘焯儿子的身份继任厂公之职。”
“恕老奴愚钝,当年刘厂公将非亲非故的叶屠苏视为亲子,所以老奴实在想不明白,林大人亲生的女儿,又怎舍得无缘无故不要呢?”
永缙皇帝微笑不语,不论梁公公是想为林家开罪也好,为叶屠苏说情也罢,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太监老谋深算,更深知自己有心放林家一马,否则即便有心为林家说情,亦不敢这般直白。
叶屠苏浅浅而笑,暗忖:梁公公不愧是执掌大内的总管太监,这番话虽然没有半句议论朝政的意思,但敢拿他和义父来说事的只怕只有这位梁公公了。
梁公公还真是心如明镜,知道自己站在林家一方,不仅不会因此事迁怒于他,甚至领了他这份心意。
皇上虽然针对自己,但利用林家只是迫不得已,并不是真想置林家于死地。
至于德王等人也只会认为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遵从皇上心意罢了,亦不会真和这位皇帝的近侍太监过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