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平静地说道:“候爷,下官身负皇命而来,还请见谅。”她手一挥,“带走。”
府役们上前挨个铐住贺家人,贺殷突然拼命地挣扎起来,他大喊道:“我不走,我不走,我是无辜的。”他甩开抓住他的府役冲到郭临身前,牢牢地拽住她的袖子,“大人,我有话要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上!”
“贺殷!”镇国候大吼一声。浑浊的双眼中一瞬爆发出厉色。贺殷无力地转头看向父亲,好一会儿,他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父亲,为什么你要如此的愚忠,哪怕被冤枉了也什么都不肯说,你根本不心疼我们……哈哈哈哈”他冲天长笑数声,后退几步,盯着镇国候,“父亲,你会后悔的!”说完他突然朝着门口的柱子上撞去。
未等大家反应过来,贺殷已经一头撞上了柱子,大股的血从他的额头喷涌出,贺殷至死都瞪着双眼,额上留下的血液染红了眼白,看上去尤为可怖。女眷们惊叫起来,吓得瘫软在地,贺柔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郭临心中叹息,语气还是依旧平静:“继续带走,来两个搬尸。”
镇国候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他怔怔地向门口走去,经过郭临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她,嘴唇颤了颤,似乎有话要说。押着他的府役不忍心,便停在他身后想让他说完话,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地看了郭临一眼,就走了出去。
阖府的人都被悉数带走,郭临最后看了眼漆红的柱子上殷虹的血迹,抬脚迈出。一个府役跑来向她耳语:“内院厨房藏了个妇人,被我们发现后,拿菜刀砍伤了金少尹。”
她皱了皱眉头:“你们那么多人制服不了一个女人?”府役尴尬道:“那妇人已经自杀了。”
“那就抬出去。”郭临顺口回道。刚走了几步突然转头盯着那个府役,府役不敢抬头看她。这名册上要送审的人,如果抓捕时死了,是要问责的。如果是这种情况,底下的人有时会谎报犯人自杀。想到这里,她转身朝内院走去。
那间厨房外,金真正坐在地上由旁人替他包扎,看到她歉意道:“大人,属下失职……”郭临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上前察看了金真的伤势,伤在右臂,入肉颇深。看样子那个妇人真的要杀人,这也怪不得府役们了。
厨房门口的地上,躺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女尸,就连一旁的落叶上都沾染着腥红。府役们用担架抬起尸身,郭临抬头看向厨房内,片刻,她眯了眯眼。金真跟着望去,没看到什么异常,疑惑道:“大人,怎么了?”
郭临却摇摇头:“无事。”说完她便朝外走去,金真不明所以,只好带着府役跟上。刚刚走到内院门口,郭临突然“啊”了一声,右拳锤向左手:“我好像掉了什么东西。金真,你和姚易先行一步,把镇国侯府的人带到刑部。随审就交给姚易,你受了伤就先回去休息。”
“大人!”金真喊着,可惜郭临早已快步消失在拐角。
她径直回到厨房,跨过门口的血迹,环视着整间屋子。角落的篓筐内还有些时令蔬菜,案板上的刀也似乎才擦过一般明亮,但这些都不是她要找的。她几步跨到灶台前,掀起灶台上的大锅锅盖,锅里空空如也,连锅底都擦得很干净。
她放下盖子,暗笑自己太多心。下一刻,她突然怔住。
这次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她猛地将整个锅抬了起来,灶台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她把锅放到一旁,蹲下身把灶台里面的柴火往外拿,刚拿出一些,再伸手进去时果然就摸到了。
一个触手温暖的布包。
屋外划过一阵轻风,卷起满地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昏暗的室内,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特别的清亮,仿佛能照到人的心底。他脸上沾了些柴灰,双手握拳缩在襁褓中,眨巴着眼睛瞅着郭临,嘴上还系了一面沾了奶水的布条。如果郭临不是自小习修武功,断然和府役们一样,因为踩着满地落叶的嘈杂声而听不到这个小家伙的呼吸。
郭临看着怀中的婴儿,脑中充满了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1章 难得救命
这个婴儿,难不成是镇国候的孙子?可是,刚刚已经清点过人数了……郭临将他抱到眼前仔细打量,婴儿似乎刚刚足月,脸盘儿不大,小小的鼻梁,嘟嘟的嘴唇,甚是可爱。郭临看到襁褓里还夹了一封信,她翻出来,信上写着“景云兄之子亲启”。
郭临吃了一惊,镇国侯居然认识父亲。难道,他这是在拜托她保护这个孩子吗……郭临抱着婴儿走出厨房四处查看。厨房后面的院墙处有一棵梧桐种得靠近墙角,虽然叶已枯黄,但现在的天色,不细看,应该难以看到树上多出了什么。她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攀着树身,飞快地上树,找了一处稳妥的树杈,把婴儿放下。
郭临拍拍襁褓:“要想活命,可别哭哦!”
小婴儿眨巴着水晶般的大眼,好奇地瞅着她。
郭临跳下树,将掉在头顶的树叶摘下,拂了拂衣袖,步履轻盈地向外走去。出了镇国侯府,郭临打马朝东,过了拐角便弯进巷口,径直朝厨房后面那颗梧桐行去。
好在镇国侯府刚刚查封了,院落的四周的羽林军也撤走了。郭临环顾一圈,确定巷子里没人后,轻手轻脚地爬上树。小婴儿静静地躺在树杈中,已经睡着了。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