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一碧,万里无云,一丸冷月照着静悄悄的大海,朦胧的月光映得海面如同一片不停抖动的银蛇。
五牙战舰随波逐流地缓慢行进着,呼啸而过的夜风吹得风帆鼓起,轻轻的海浪声响彻耳边,犹如恋人低呓着动人的情话,欧宁羽如同慵懒的猫咪般蜷缩在余长宁的怀中,螓首靠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耳畔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俏脸上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冷清淡漠,眉宇间那动人的春情足可以融化每一个男人的心脏。
抬头望着那张俊朗的面孔,欧宁羽轻声说道:“本来我已经乘船出海走了数日,不料无意间发现那晚拿的是你在天牢中所作的画卷,而非我的那一幅,仔细察看了一番,立即认出了画中的男女正是昔日的我们,于是忍不住返回百济询问,谁料却被告知你已经出海来寻,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在港口等你归来。”
欧宁羽话音落点,余长宁心内立即腾升起了无比幸运的感觉,抚摸着她杨柳般的腰身感叹道:“若非你我拿错了画卷,说不定现在都还不知道彼此以前的身份,对了,既然你很早就知道我是穿越者,为何却不对我言明?”
欧宁羽抬起了头来,纤手抬起拢了拢额头乱发,轻叹道:“其实在你我被困在昆仑孤峰的时候,我就已经肯定你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然穿越本就是夺天地之玄机,穿梭时空鬼神莫测,荒谬绝伦,常人实在难以想象,我觉得没有必要向你表明自己的身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从来没有打算告诉你。”
余长宁轻轻颔首,仰望着深邃的夜空苦笑道:“当初毕业之后你不知所踪,我发疯般四处寻找你的踪影,甚至还去了你所在的城市,却依旧芳踪难寻,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山盟海誓,坐上哪位高富帅的豪车,离开了生活的城市将我这个穷屌丝彻底抛弃,没想到竟是来到了千年之前的唐朝。”
欧宁羽直起身来与他并肩而坐,喟然一声长叹道:“珂儿本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中长大,除了老院长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亲人,即便失踪也无人能够察觉,我还能清晰的记得是在毕业的前一天,我独自背上画板前去一座孤山作画,却不甚失足掉下了悬崖,醒来之后灵魂便已经穿越到了一个重伤不醒小女孩身上,睁开眼来所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前任剑斋斋主,她说我练功不小心掉落悬崖摔成重伤,现在好不容易才抱住了性命。”
“当时见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全是古人着装的剑斋弟子,我实在吓得不行,几经询问才得知眼下正值隋末天下大乱,晋阳留守李渊刚进军占领了隋都大兴城,我对隋唐的历史有所记忆,立即知道了穿越的年代正是公元617年。”
余长宁感叹一笑:“我是贞观十四年穿越而至,算起来则是公元640年,比你整整晚了二十三年啊!”
“能够这样团聚便已是上天的怜惜,你居然还嫌东嫌西?”欧宁羽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穿越之后的身体才七岁之龄,师傅根本不会让我下山入世,无奈之下,我只得装作失忆在剑斋住了下来,苦练武功每日不缀,终于在十四岁的时候击败众多同门成为剑斋传人,获得了下山的机会。”
说到这里,欧宁羽嘴角泛出了一丝追忆的笑容:“其时魔教肆掠中原,武不破更成为太子李建成的鹰犬,多次陷害秦王李世民,为了天下武林大计,我奉师命相助世民,最后在玄武门中一战定乾坤,而秦王也登上皇帝位,开创了赫赫的贞观之治。”
余长宁有些酸溜溜地说道:“正因为如此,陛下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即便后宫有三千佳丽,也想你成为他的妃子。”
欧宁羽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在我心里,世民只是知心好友而已,完全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况且宁羽乃是修道之人,根本不会有俗世之心,所以只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余长宁大感心安,思忖了一下皱眉道:“不过具我观察,陛下似乎根本没有放弃的想法,若是他强迫你怎么办?”
欧宁羽摇头笑道:“不会的,我了解世民的为人,他乃谦谦君子,不会作出那般强人所难之事。”
余长宁轻轻一叹,说道:“你这样想的确也很对,不过现在你我相认再续前缘,终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我的妻子,如果陛下得知我竟泡了他的禁脔,非将我凌迟处死不可!”
欧宁羽沉吟半响,正色道:“所以目前在公开场合,你我须得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你还是你的余长宁驸马,而我则还是欧宁羽,千万不能被人看出端倪,否则必定会为你带来杀生之祸。”
余长宁眉梢一抖,急忙拉着欧宁羽的纤手道:“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还要你成为我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岂能因为陛下的原因而相互视作陌生人?”
欧宁羽听得一阵心惊肉跳,俏脸也飘上了一朵红霞,柔声道:“能够与你相遇,乃上天对我的最大怜惜,珂儿自然愿意常伴君侧,做那寻常夫妻,按照正史记载,世民会在四年之后,也就是公元649年驾崩殡天,到时候你我便不再有什么顾虑,还望君耐心等待数年,你看如何?”
一听居然还要四年之久,余长宁心里面百般不是滋味,喟叹出声道:“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如何才能排解相思之苦啊!”
闻言,欧宁羽一声冷哼,似笑非笑地淡淡道:“你有长乐瑶瑶等娇妻陪着,坐拥花丛尽享美色,哪里还会有空思念我?四年之后只怕早就已经将我忘得差不多了。”
不难听出欧宁羽的醋味,余长宁立即一个激灵,以手指天朗声道:“天地日月为证,我对珂儿乃是真情真意从来都没有丝毫改变,即便是娇妻众多,珂儿也是我最心爱的女子。”
欧宁羽记得余长宁在天牢时,怀念初恋女友说出的那一份刻苦铭心之言,自己不明不白离开他这么多年,历经了沧海桑田时空转换,他依旧没有放弃心头的思念之情,即便他现在已经妻妾成群有家有室,欧宁羽也还是忍不住心生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