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辉海用衣袖替她拭去嘴角血渍,名牌服饰的衣角迅速被染红,母亲的鲜血却彷佛流不止似的擦不完。见状,小男孩开始惊慌,颤抖地开始啜泣。
“辉海别哭,你是我最勇敢的小王子……你忘了妈妈跟你说过的吗?王子是不哭泣的。”叶冬梅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呼吸也益发艰辛。
年幼的继辉海看着这样的母亲、望着她一如往常的宠溺微笑,却觉得她好像就要离开自己似的!惊恐不安的展开小手紧紧抱住她,这才发现妈妈的手没有像往常那样伸出来回应,反而一直压在她的侧腹上,他不解的低头一看……
休憩室的大门忽然被撞开,七八名穿着警官制服的外国人持枪冲进来,“小朋友你们没事吧?还有其他人藏在这个房间里吗?”
继辉海听不懂他们在吼些什么,只是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母亲,仰起小脸对着那群人哭泣大喊,“救救我妈妈,她中弹了!”
“叔叔,为什么我爸爸躺在这里睡觉?”
年仅四岁的杜忆寒站在父亲身边咬着自己的手指,仰着头,天真询问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
这里走来走去的人这么多、这么吵,爸爸他为什么还不醒?
男子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可怜的孩子,你爸爸死了。他胸部中弹,当场死亡,你不适合在这里,跟那位阿姨一起离开好吗?”
“叔叔你讲什么我听不懂,你叫我爸爸起床好不好?我叫不醒他。”
德国警宫怜悯的再摸摸她的头,站起来,对不远处的女同事讲了几句话,那人接着缓缓走向她。
“爸爸、爸爸!”她又不死心的伸手推了推一动也不动的父亲。
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她。她转头一看,“哥哥,爸爸还不醒,怎么办?”
只见杜圣衍已经湿红了双眼,却还紧咬着下唇忍着不哭。“我们走吧。”
“那爸爸呢?”
小男孩终于发出一些细碎的哭音,“我们晚一点再接爸爸回家。”
回程的飞机上,杜忆寒只记得身边坐着的不再是父亲,而是她不认识的陌生人、“为什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坐?他有在飞机上吗?”
前往支援的台湾国际刑警微笑摸摸她可爱稚嫩的小睑,“有的,你放心,你爸爸会和你们一起回家、”
后来她才知道,父亲被装在骨灰坛里,和她一起回家。
“忆寒、忆寒,你醒醒!”
画面一直在跳跃,浮动凌乱的叫人心烦,有母亲凄厉嚎哭的睑、哥哥握拳木然的神情,还有叶阿姨悲伤的丧礼……不要看了,她不要再看下去了!
如果这是一出电影,谁来帮帮她,帮她关掉不想看的画面?!
“忆寒,你睁开眼睛!”
她霍地惊醒!
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抚摸她泪湿的脸,她迷蒙地转头望去,发现继辉海就躺在她身旁的位置,怜惜的瞅着她微笑。
杜忆寒吁口气,缓缓回神。“我作恶梦了。”
那张俊美无俦的睑庞流露出一抹宠溺微笑,“我知道。而且我不得不说,在这么轻松悠闲的地方作恶梦,你实在太杀风景了。”
他语气中的戏谑笑意惹来她一记瞠视。推开他的胸膛,杜忆寒起身下床,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发带走到窗边,推开精致的彩绘玻璃裔,城堡外的美丽景色立刻映入眼帘。
一定是因为住在城堡的关系,才会让她梦见那段往事。
双手撑着窗户的框座,她深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如此一来也能将深藏在心里面的秘密赶出记忆之外。
仍旧侧躺在床铺上的继辉海支手撑头,睨看这一幅画面,邪魅性感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满足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