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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东宫负责太子饮食诸人,失察、失职,各打三十大板。”
说完天子便离开了东宫,惟留其余人各自离开。大宋贵人本想留下照顾太子,但执事太监将窦皇后和大宋贵人都请回了各自宫殿,禁足从即时起生效。大宋贵人不禁又怒又忧,手中的丝帕都给搅烂了,在这时候,太子还未转醒,安危不明,却让她禁足三个月,不能看望太子,简直要了她的命了。
其余人都离开后,便只剩下楚归、太医和太子身边贴身侍候的宫人在殿室之中。如今这样子,大宋贵人没法照顾太子,楚归心中放心不下,便留了下来。
到如今这状况,楚归也没有太弄明白。他本觉得窦皇后有很大嫌疑,心中是十分恼怒的,可是看窦皇后那模样,却是完全不知情的,而且这种方式暴露的太快,若是采取这种方式并讨不了好。
然后见大宋贵人那副急切咬人的样子,心中又升起了一个更为惊悚的想法,那便是大宋贵人欲陷害窦皇后,不顾太子安危,故意设了这么一个局。可是他见最后大宋贵人对太子的担心模样,再加上她那没证据便胡乱咬人的感人双商,又觉得她不像是有此手段之人。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意攀咬皇后,以下犯上,还搭上楚归,再怎么也不是一个有城府有手段的人会做的事。
他觉得窦皇后不太像,大宋贵人也不是,但明显不可能是巧合,因而到底是谁,楚归不得其解。
可是现在他也想不了这许多了,小太子还昏迷着,现在让小太子好起来,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很快,汤药便端了进来,楚归用汤匙一小勺一小勺给太子喂进去。可是太子太小,又昏迷闭着嘴,喂半截洒半截。如今这东宫牵连的宫人几乎大半,都去受罚了,惟剩的几个也手忙脚乱张罗其他。
这食物克化之事,来得急,解了效果也明显。一碗汤药还未喂完,太子便转醒过来,立马尝到满嘴的苦味,一副苦瓜脸的样子撒娇道,“先生,这东西好苦,庆儿不吃。”说着就用小手推开楚归又递过来的一汤匙药。
楚归见着也有些心疼,但还是硬下心肠坚持到,“太子生病了,吃了这个才能好起来。如果太子不吃这个身体不好,先生便也没法给太子上课了,也没法来东宫看太子了。”
太子皱了皱自己的婴儿肥小脸,无奈妥协道,“那好吧,庆儿乖乖吃药,先生要记得天天来看我哦。”
“嗯,先生会天天来看太子的。”
这时太医上前来道,“楚大人,太子转醒过来便无事了,再连续吃三日,下官再给宫人交待一些饮食的注意便可。”
楚归这才注意到这太医竟还没走,真是存在感自我掩饰得可以。而转念想想,方才这殿室中的人,几乎都因太子之事受了天子处罚,惟眼前这人没被牵连到天子怒火,不禁认真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心道可真真是个滑不溜秋老道的人物。
他点了点头,谢道,“那就有劳太医了。”
太医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拖着自己发福的身子,极其灵活迅速地离开了殿室,直想怕慢一秒就会牵连到他一样。
宫人将药碗之类的都收拾下去了,殿室便只剩下楚归与小太子两人。楚归坐在小太子床榻之前,给他理好被子,理理他的额发,摸摸他的小脑袋和脸,让他好好休息。
小太子直盯着楚归,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楚归看着他苍白的笑脸便有有些心软,问道,“太子有什么话要和臣说吗?”
太子黑溜溜的眼睛闪了闪,眼神十分热烈渴望地看着楚归道,“先生,庆儿好难受,先生今晚能留下陪庆儿睡吗?”
楚归见他那渴望又脆弱的小模样,心完全软化了,在身体这么难受的时候哪个小孩不是希望父母能陪在身边,可是小太子的父母都不能。楚归完全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而且本来他就是准备留下来整夜陪小太子,便点点头答应了。
小太子见状顿时显出兴奋的笑容,拍拍自己的床让楚归陪他一块睡。小太子的床榻岂是随便可以睡的,楚归劝道,“太子,现在还很早,臣睡不着,你先睡。”
小太子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喝了药,又得了楚归会留下来陪他的保证,小太子很快便又熟睡过去了。
☆、50
50
小太子觉得这几天是他过得最快乐的日子了,连续好几天,都有先生陪着他,守在床边看他入睡,早上醒来时也能看见先生。虽然先生不肯陪他一块睡让他颇有怨念,但有时侯撒撒娇,先生也能将他抱在怀里哄他入睡,等他睡着后再把他放在床上。
这段时日,楚归也完全不及多想,他还从未被一个小孩这么全身心地依赖过,没有理由,只是单纯地喜欢他、依赖他而已,即使这个小孩身为太子,但也不过两三岁,太子的身份只是让他失去了更多普通小孩所能拥有的父母宠爱和纵容。对于小孩子而言,太子是什么东西他们都不能理解,充其量这也不过是大人的游戏加诸在他身上的,他所需要的只是必要的吃穿睡玩和大人的宠爱而已。
而这最重要的最后一点,恰恰时是大人要克制给与他的。
楚归不知道当初他小爹将他从个襁褓里的小婴儿养到这般大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面对初生稚儿毫无保留地单纯地依赖和喜爱,大概是印刻在许多生物里无法抗拒的本能,尤其是哺乳动物。
有时候他不禁会想,也许三皇子不是太子,他大概会更轻松点、更快活点,而不继承帝位,也许自己能过得更好;只是每当有这种想法,楚归便觉得这大概是潜意识里他为自己开脱罢了,他已经没有这么想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