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魏君遇所说,那条小河道连渔船进出都有些慢,基本没人从此通过,周边水草都长得有半人高了,周边哨兵除必要的巡逻,基本都不会往更深查探。
阮成翰瞪着小河道,声音都拔高了:“就这么个破地方?你耍老……”
被撩开车帘走下来的沈言凉凉一瞥,暴躁的话生生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地憋的面色涨红,敢怒不敢言。
沈言:“怎么,地方可是你指的,如今自己都不认识了?”
阮成翰顿住,转而道:“我是指了!贼匪从这,还有番城西河道口,冶州府东汇水口三路摸过来我们落脚的客栈抢了军饷!”
阮成翰此前的确说过,他们第二天是准备走水路,才选了处河边的客栈落脚,军饷彻夜有人把守,谁曾想家贼难防,竟是让内鬼将他重伤,连同劫匪里应外合!
真真是晦气得很!
沈言眯了眯眼:“你们运军饷从京城运军饷过来,一直是陆路,又怎么会突然改为水道?”
阮成翰一听她这话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突然炸了:“你怀疑老子?我他娘的要是偷军饷,早一起跑没影了!留着等你来斩我脑袋吗?无知小儿!”
见架势不对,他的手下连忙上前来打圆场:“这,沈将军,这都要怪左副将那狗贼,拿了假情报骗我们将军说冶州府城外常有匪徒,水路巡守的人多,安全些……”
阮成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面上愤恨不堪,胳膊还被绷带吊着,那模样真的是惨极,难让人不生同情,他身后有些将士看沈言的眼神都带上了责怪。
沈言却是不在意,笑了笑道:“我这也是为了早日查清案子,阮将军可莫要动气,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说着便转身去扶魏君遇,却又听到阮成翰阴阳怪气的话:“你便是找这种小白脸当军师?瞧着弱不禁风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没准……”
“啪!”沈言面色一冷,手中剑鞘一转便狠狠抽在阮成翰的伤处,直将他打的面色煞白,好看的杏眸微眯:“我的军师不用武功上乘,因为有我就够了,怎么,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再给你耍两招?”
阮成翰面色一沉:“你少看不起人!老子要不是……”
“要不是你蠢到家了,军饷也不会丢!数十万将士还在等着,你竟还在这胡乱发脾气百般拖延!是何居心!”
沈言眉眼间霎时凝起冰霜,明明头顶云间有晨阳露头,阮成翰却如置二月冰窟。
不等他说话,沈言带着魏君遇先行转身,还不忘丢下一句话:“你那叛逃的左副将还没抓到,我的人,用不着你瞎操心!”
魏君遇眉梢微扬,面上虽依旧淡淡无波,旁边的阿漆却是看的清楚。
公子开心着呢。
周边除了衙门和沈言的人,更多的是阮成翰的兵,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却被这沈言这般直白地冷言相讽,真真是脸面丢尽,威望也摇摇欲坠。
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咬咬牙招呼人跟过去。
沈言早便租了几只小船,扶着魏君遇上去后,阮成翰想要跟上,却被沈言拦下:“阮将军,这只船可容不下第三个人,那边还备着呢。”
她如今可是看明白了,这人心胸狭隘得很,保不齐要弄点见不得人的手段,可不能让他靠近魏君遇。
船上的魏君遇自然也明白,看见阮成翰狠狠瞪沈言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沈言,你发什么愣呢?快些过来。”
沈言回神,应了一声,轻轻一跳便落到魏君遇身旁。
她今日依旧是一袭干净利落的玄色劲装,青丝尽数用小银冠缚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来,腰间没有点缀之物,更显素净。
只是这腰……也忒细了些。
魏君遇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了一番,在对方看过来时,又转开目光,指向岸边道:“你看,这周边只有那处树林子茂密些,其余地方要不就是有几户人家要不就是直接汇入大河道,再往前便是番城码头,劫匪要想上岸藏匿,只会选择那处。”
沈言观望了一圈,点点头道:“那我们便去那地方看看。”
说着一边招呼身后人跟上,一边摇动船桨。
他们一行动静不小,早便引来了周边众人观望,岸边的衙役不住地来往赶人,却是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