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哪都缺不了看热闹的。
“公子,小心脚下。”到了岸边,沈言先行下船,将脚下踏板踩严实了,才转身去扶魏君遇,两人靠的近,沈言又是一副护犊子模样,不远处的阮成翰见此,面色越发怪异了。
沈言一向机警,阮成翰那点子恶意目光自是逃不过,心下冷笑一声,转身毫不留情地讽道:“怎么,还得等本将军把线索给你呈来不成?”
她鲜少这般自称,实在是,这阮成翰行事屡屡触她底线,难忍得很!
军饷之事每慢一天,被发现的风险便越大,她虽不怕这等腌臜,但若她没及时把这事情甩开,这督察使怕是又要换人,魏君遇也少不了麻烦。
思及此,她看向阮成翰的目光越发冷肃。
正想着,肩膀忽而被魏君遇拍了一下:“莫让他多生警觉,找线索要紧。”
阮成翰此人,城府深得很。
想来是之前让和安放的消息让他有了些反应,所以急着来催结果,看似关心事态进展,实则是借此将他们的行踪动态掌握手中。
魏君遇心中有感,阮成翰之后定还有大动作。
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言心里一紧,敛下眸中神色,点点头跟在他身边。
阮成翰也招呼身边人一道巡查。
河边淤泥多又滑,所以沈言都是让魏君遇走在外边,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就踩水里去了。
“都没什么痕迹,是不是那伙人根本没上岸呢?”
找了半天,这一路过来除了他们自己的脚印,河边就连杂草都没让人踩过,更别说痕迹了。
魏君遇摇摇头:“阮成翰既然指这边,多少也要有点东西,无论是贼匪的,还是他自己的,否则怎么都说不过去。”
沈言了悟:军饷被劫后阮成翰定然带人追捕过,所以就算没有贼匪的也一定会有他自己队伍的,否则可就说不过去了。
正想着,却见魏君遇忽而弯腰撩袖在一处软泥捻了些土,不等沈言开口询问,远处忽然传来阮成翰的声音:
“哎!沈言!这边有情况!”
阮成翰立在树林上坡处粗声大喊,魏君遇和沈言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握拳收入披风中,一道上前去,顺着阮成翰指的方向往下看。
周边树枝歪斜,些许还是被折断的,更显眼的是边上凌乱不堪的车辙痕迹。
阮成翰朝地上啐了一口,道:“那帮龟孙,定是从这遁走了!我们走!”
沈言抚着剑上有些旧的流苏,道:“分开找吧,毕竟狡兔三窟,难免贼匪分路而逃。”
阮成翰鼻子哼了一声:“那你拨些人随我一道去!”
闻言,沈言扬唇,眸中莫名的神色看的阮成翰心头忽而发慌,避开她的目光又浩浩荡荡地顺着树林的车辙往里去了。
和安和扬见状不解:“前边儿再过去可就是番城地界了,难不成劫匪跑番城躲着了?”
沈言冷笑一声:“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有意思了,”见和扬依旧不懂,沈言耐心解释,“按阮成翰所说,劫匪从这边摸上客栈下手后逃走,前方便是番城,晚上城门紧闭,得等到第二天才行,所以这痕迹,是匪徒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迷惑众人罢了。”
和扬懂了:“那您还任由阮将军过去?不是白费力气么……”
沈言看着阮成翰一行人逐渐消失的背影,意味不明地说:“谁迷惑谁还不一定呢,让阿一阿二看紧他。”
“是!”
吩咐完,沈言才又转身看向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看着车辙痕迹的魏君遇,见他发愣,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公子?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魏君遇收回目光,将收在披风里的手伸到她面前摊开,露出里面一团软泥来,笑道:“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