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色微变,她虽未曾在接风宴那日进宫,但却是听说过传闻的,看向杜三思的目光瞬间有些变了,稍作收敛。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的动作不是没有人看见,只是众人前面有皇帝说话,他们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宣罗远远看着那女子,忍不住摇头,能跟段三郎这种心狠手辣的人相容并济的人岂会是个简单人物?别看先前杜三思文静不爱出声,真闹起来,她决计讨不了好。
她也不是不理解他们的心态,无非就是觉得一个平民丫头没资格入座,但她们也不想想,这平民丫头可是七殿下的心头爱。
只要入了天家,别说是平民丫头,就是个女奴,那也不是他们能够随便得罪的。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没见过新奇玩意,有些放肆了。
宣罗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立刻走了过去,对那粉衣女子说了几句话。
女子一愣,讪讪点头,向着宣罗走过去。
不想,才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个不急不缓、威冷阴沉的声音,“站住。”
段三郎没有压制声音,霎时间,整条船上的人心神都为之一凝。
女子身体一颤,登时变了脸色,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甲板上的一堆人看了过来,杜三思这下有些慌了,伸手拽了下段三郎的胳膊,“算了算了,我没事的。”
这些人都是他要拉拢的,可不是要得罪的,杜三思可不愿意成为拖累。
但段三郎却反手一拖,将人扯到了自己身边,目光冷冷地盯着那粉衣女子,“转过来,道歉。”
女子脸色臊红,又羞又气,转身僵笑道:“七殿下,臣女做错了什么吗?”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段三郎危险地眯起眼,“你是自己道歉,还是我赏你两巴掌?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女子心下咯噔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段三郎,“七殿下,臣女好歹是武国候之女,也未曾得罪殿下,难道就因为我不小心碰到了杜姑娘,殿下就要这般跋扈吗?!”
她气愤不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杜三思却看得咂舌。
这就是宫斗剧之倒打一耙,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她给遇到了,杜三思晃了晃神。
眼见态势僵持,宣罗站不住了,立刻上前道:“七弟,众目睽睽,周小姐也只是孩子心性,父皇还在呢,不要闹得太难看。”
“孩子?”段三郎嗤笑,“我倒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孩子,听说京师女子知书达理颇有教养,却原来连知错认错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宣罗微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小七!今儿是宴会!”
段三郎冷笑,“所以呢?宴会就可以推搡他人,若是三娘一不小心掉入这寒冬冷水,会有什么后果?”
“被戏弄的人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轻描淡写。”段三郎盯着她,戾气一闪,“说到底,公主这么会慷他人之慨,不就是因为没推到你身上?”
宣罗登时有些下不来台。
段三郎说得似乎是周郡主推搡杜三思的事,但仔细听来,似乎又有别的意思。
周郡主却有些恼羞成怒,要她给一个平民丫头道歉?凭什么?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这也值得大惊小怪,她杜三思还能比自己这个郡主金贵不成?!
“七殿下未免逼人太甚了,”周郡主仗着宣罗在前,有意无意地讥讽道,“我不过就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七殿下爱护她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没必要仗势欺人,逼着我道歉吧?”
杜三思心下一沉,暗道不妙。
果然,段三郎嘴角一扬,凤眸冷若冰霜,“看来你选择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