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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郎并没有急着回王府,而是偷偷去了三娘酒楼。
酒楼二楼上有一个雅间,雅间里自清晨便有一个“宸王”在此饮酒作乐,段三郎与周庆从后门偷偷而入,不动声色地走厨房上了二楼。
二楼上也堆起了三个烧烤架,一个大柜台,张嬷嬷请来的歌舞伎在中间款款扭腰,叫好声不绝于耳。
段三郎翻墙而入,在身上淋了一大瓶酒,而后靠在周庆身上,埋头走了出去。
门一打开,从门前经过的小二就吓了一跳,“哎哟王爷,您怎么喝这么醉啊!”
“都喝一天了,能不醉吗?”周庆也是满身酒气,笑哈哈地摆了摆手,“没事啊,没事,我这就带王爷回去,你们自己招呼着,走了,走了……”
小二哪里敢让他们就这样走,连忙去给老板报信。
薛青山上来一看,登时“哎哟”一声,叫来三四个帮手扶着,打楼梯下去。
二楼上吃酒的客人见着,纷纷大吃一惊,“宸王怎么喝这么醉?”
“嗨,肯定是因为司马岳的事情心情不好呗。好好的被贬为庶民,转眼就回来了,还是杀了他养父的人,生恩不及养恩大啊,这心里能不难受嘛……”
“听说司马岳跟南诏公主就要和亲了,唉,这哑巴亏吃的,真叫人难受。”
众人点头,心想换了自己,自己老子爹给人弄死了,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弄死的,偏偏那人就是还在眼前活蹦乱跳,忒气人。
段三郎紧闭着眼,拳头微微收紧,被周庆扶着劝道:“王爷忍着点。”
段三郎知道轻重,冷哼一声,倒没动弹。
直至两人出了酒楼,摇摇晃晃地回了宸王府,再进了卧室,这才恢复正常。
不多时,段三郎在三娘酒楼里醉酒的消息就传开了,速度极快。
杜三思听到消息的时候,脑子就是一空!
她可还没忘记段三郎中了牵机药,那药说是已经排清了,可万一还剩了那么点,被酒气催发再发作起来怎么办?!
“快去请个大夫,熬解酒汤,准备热水跟换洗衣服,”杜三思一下子放开了手里的酒方,着急忙慌地跑出来,“把太医开的药也熬上,见着若是不对立刻去请太医!”
杜三思又气又急,她还以为他在府里待着呢,没想到这人居然跑出去喝酒了!
“你那身体现在能喝酒吗?胡闹!”一步走进屋子里,闻着那满屋子堪称恐怖的酒气,杜三思脸一黑,“嬷嬷!管家!从今儿起不准给他酒喝,一滴也不准!”
正躺在床上假寐的段三郎一惊,蹭地翻身起来,“不行!”
杜三思惊讶地看他一眼,“你不是醉了吗?”
段三郎本来还想装醉吓吓他呢,这会儿却只剩下后悔不迭,赶紧给屋里人使了眼色,心情不错地上前去牵杜三思的手。
“娘子别担心,我没醉,今日我可一滴酒都没有沾。”
杜三思狐疑地看着他,段三郎果断伸手凑近,直接在她脸上吹了口气。
“你干什么?!”杜三思脸色一红,慌忙去看其他人,好在张嬷嬷他们都自觉地离开了房间,没人看见这孟浪的一幕。
她松口气,嗅着空气里的酒味有些奇怪,“你没喝酒,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酒气来?”
“你先坐着,听我跟你说一件快活事,”段三郎得意洋洋地给她倒了杯茶,很是意气风发,带着杜三思已经很久都没见过的风采,“这酒气是挡箭牌。”
今晨他便叫人在酒楼里假扮自己喝酒,如今众人皆知他醉酒归家,就算怀疑司马岳被人暴揍的事情跟他有关,他也有了不在场证明。
段三郎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可杜三思的脸色却越听越白。
“你疯了?!”杜三思压低声音惊呼,下意识看看窗外,跳起来走了两圈,“你!你肯定会被怀疑的!”
“你以为叫人装作是你就没事了?拜托!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件事肯定会落到大理寺头上,万一他们真的查到你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