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郎看了他几眼,不说话了。
司马青还算欣慰,至少段三郎也不算太蠢,好歹还知道给自己安排条后路,虽说这条路有些粗糙,但只要经过他提早布防,应该也能万无一失。
可若要是有了一失……
“此事你做得对不对暂且不谈,”司马青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且说此事若是被发现,后果会如何。”
“不就是一个王位嘛,我不稀罕。”段三郎冷哼道。
司马青目光愈冷,声音厉了几分,“不就是一个王位?你以为你这个王位代表的是什么?进了京师还跟以前一样胡闹,你是不是觉得父皇的耐心是无限的?!”
段三郎瞪他,“我没这样想!”
司马青沉声,“那你这是在做什么?就算你看不上这个王位,但你始终是王爷!是天家子弟!知道这件事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吗?周庆他们暂且不论,第一个受罚的就是你这府中上下一干人等!”
“上无德而下不知劝诫,此为罪一;皇室兄弟阋墙而下助纣为虐,此为罪二;皇室子弟刀不加身,触之即大不敬,此为罪三;串联羽林卫动荡京畿治安,知法犯法,此为罪四;误伤南诏公主或招来两国不安此为罪五!你还要我说更多吗?”
“若是此事真的被发现,她杜三思单凭一个无能就可以被逐出京师!”
段三郎紧皱着眉,沉沉地跟他对视。
半晌,道:“她哪儿都不去,她只能待在我身边。”
司马青冷道:“只怕到时候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你不能保护我吗?”
“我……”
“……”
司马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段三郎右手在下巴上一撑,有恃无恐,“他给我下毒,几次三番算计我,我不过就是小惩大诫而已。礼尚往来而已,哥,你不会跟父皇一样,也偏袒他吧?”
司马青眼神微妙,一腔火气就跟泄了堤的洪水一样,轰隆隆排向旷野,无处下手。
段三郎嘴角含笑,说是在质问态度又略显轻挑,说是在讨好又声音略为声音,说是在撒娇又目光略为冷硬。
非常的狡诈。
“你啊……”
司马青长长喟叹,他突然有种直觉,恐怕将来哪一天自己要在这小子身上吃一个大亏。
“若不是看你身体不适,今日一顿鞭子定是少不了。”声音一沉,司马青站起来,警告道:“这个月你给我好好在府里待着,另外,把那帮你忙的几个人名告诉我。”
段三郎蓦地警惕起来,“干什么?”
司马青气笑了,幽幽道:“你以为这京师的人都是傻子?羽林卫对你是有好感,但朝堂之上尚且党派分立,羽林卫中难道就能清白无二?”
“你是想找到他们串供?”段三郎恍然大悟。
“串供”两个字将司马青气得不轻,好在他素来温文尔雅,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对,就是串供,”司马青没好气道,“你说不说?”
段三郎一笑,“说!谢了哥!”
司马青嗤笑,无奈摇头。
门外,杜三思终于长舒口气,偷偷跟嬷嬷对视一眼,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打窗下走了。
直进了酒院,杜三思立刻让张嬷嬷赶紧收拾了四瓶精酿两个月的花雕酒出来,“快快,把这酒分两瓶给太医,另外两瓶给太子送过去。”
杜三思兴冲冲道:“这回有太子给咱们撑腰,至少不用担心业火烧到咱们身上了。”
张嬷嬷笑呵呵地看着她,“不用姑娘提点,奴婢自会叫人准备的。起先我就让酒楼那里送来了一篮子炙肉,抬了好大一提牛筋,就在外候着呢。”
“还是嬷嬷想得周到!”她怎么忘了下酒菜呢!
杜三思喜出望外,越发安心了,高兴地蹦到门口,正好撞见司马青要出门,非常亲密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