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无聊。”
段衙内嘴巴死硬,就像非主流的小伙子,仿佛透漏出一点柔和都能降低自己格调似的,板着脸来到自己方才收钱撵人的那一桌,遥遥审视着那斗笠怪人。
都进了店还戴斗笠,有这么见不得人吗?不会是个朝廷钦犯吧?
周旦旦机灵地送上两盘花生干果,倒上茶,说了句“客官稍等”就退下了。
段三郎眼神狐疑地打量段久,段久倒是心安理得,大刺刺地坐在了位置上,正想问问有什么招牌菜,一张厚硬纸单就给砸到自己面前。
“要什么自己看,烧烤荤的长签素的短签,豆腐奶酪牛羊排,白酒六种啤酒一种,买定离手概不退换!”
段久嘴巴一抽,想起方才那拱手离去的客人,突然觉得开封的人民可真是宽容啊。
不过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菜单,低头瞅一眼,还是翻页的,有蒸煮炒煎炸烤几种吃法,那酒更是特别,还在白酒边标记了“过饮伤身,适度保温”几个大字。
段久不禁感慨,三娘子果然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他当然不知道,杜三思不是不想卖更多酒出去,只是每天除了自家要供酒,各大酒楼也都定了几大坛子酒走,她这里正愁酿酒房不够用呢。
段久随手点了几样,“阳春白雪各来一瓶,啤酒两瓶,这酱香牛肉也来一个吧,呃,这烧烤……各来一份?”
打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他就闻到了那股香气,口水都有些收不住了。
段三郎微眯了眼,低头瞧瞧那肚子,半鼓不鼓,有点肉,手上戴着扳指,跟他爹那枚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诡异地沉默片刻,段三郎无语地看了他好几秒。
“……要什么味道?酱香孜然还是辣味?”
段久正要回答,段三郎就自顾自给他立了规矩,“我看你火气挺大,就别要辣了,还是一半酱香一半孜然就好。”
“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段久很不满,“我才是客人!”
段三郎收了菜单,居高临下地抱着手,冷冷一笑,“我还是衙内!”
“……”我还是衙内他爹呢!
段久胸口起伏两下,算了,不能叫人发现他的身份,“哼,那还不快上菜!”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听说过?”段三郎嗤笑,无情讥讽了他一句,“老大不小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挺坐不住啊。”
段久气得无语,抓起茶水痛饮。
段三郎似笑非笑地转身,来到那烧烤台上给他选了二三十串烤串,交给王勾,“先烤这个。”
烤架很大,但二三十串一时还真放不下,王勾乖乖巧巧的一点头,“这里还有呢,可能要等一等,哥哥很急吗?”
他以为是段三郎想吃。
段三郎也不解释,想了想,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无妨,你按规矩来。”
另一边,周旦旦已经眼疾手快地给上了牛肉啤酒,白酒才送出去,就被段三郎截下,“送瓶白雪就得了。”
“可我听他刚才好像点的是阳春白雪两样酒?”杜三思在柜台后起疑。
“他不是身体不适?喝这么多酒干什么?一瓶白雪够他喝的了。”段三郎波澜不惊。
杜三思难得见段三郎关心一个陌生人,莞尔轻笑,突然想起厨房里的药该凉了,忙进去端药出来。
“把药喝了先,”杜三思手里在柜台上拨了两块糖糕,“今天的糖糕里加了杏仁,你试试?”
段三郎这便忍不住又想到了那只小白狗,端着药碗不大想喝的样子,“小白呢?”
杜三思眉眼一弯,“你喝了我就告诉你。”
说的好像谁想知道似的,段三郎憋着气一口闷了药,含了糖糕盯着她。
“小白在里屋,”杜三思道,“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