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玩去,我还得洗菜调汤呢,你别把我盆里的螃蟹给咬走了。”
厨门一关,小白被拒之门外,呜呜地开始用爪子挠门,可惜里面除了锅跑瓢盆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它无聊地在外转了几圈,最后终于生气了,迈着小步子从门缝里溜出去,直接蹿上了大街。
几个左拐右拐之后,小白狗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也是刚从客栈出来,冷不防就被一个小东西碰到了靴子,他怔了怔,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那小白狗却先被撞了个四脚朝天,又从门口的石梯上打着滚掉了下去。
小白四脚并用地爬起来,气哼哼地回头跺了跺右脚,汪汪叫了两声又消失在人堆里去了,游走之间,倒是行动灵巧。
那人挑了挑眉,倒是被逗笑了,“好畜、生,好叫你撞着贵人,倒来摆我的脸子。”
伺候人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小狗毛顺皮白,想是主人家见猎心喜,便谄媚殷勤地建议道:“公子可是喜欢?若是喜欢,我这就叫人抓来。”
那公子生得才高八斗,一双剑眉入鬓淋漓,侧颊悍利挺拔,正面看却是雅致温柔的面向,肤色白皙,鼻山高挺。
尤其那双天生含笑的眼眸,碧波春水似的叫人赞叹,一眼看去,好像就能瞧见脉脉深情。
只他一垂眸,长睫将柔色一敛,偏又叫人觉得深不可测,一时间,左右虽殷勤奉承,却是不敢在他面前擅动,自有一份不怒自威的气势。
只因其是天生的,旁人也难觉出真假,大约就正应了那句话——目光如镜步如云。
既斯文雅致,又尊贵从容。
“何须如此,”那公子淡淡笑着,负手雍容,“随它去吧。”
左右相觑,亦无多言,尽护送此人入了长街,往正北方向走去。
却说那小白狗,兜兜转转也不知道是如何走的,最后竟来到临安护城河支流昌化溪处,对那水波不兴的湖面上的一只扁舟轻吠。
扁舟上躺着个消闲的人,二郎腿翘得极高,手中勾着狗尾巴草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小白吠叫的时候就看了过去。
“嘿,”扁舟上的人翻身而起,不是别个,正是段三郎,他盘膝坐下,吊儿郎当地敞开衣襟,对小白笑,“奇了,你居然还记得这里?”
小白在岸上来回徘徊,一副急切地想要下水又不敢伸小爪爪的样子。
段三郎挑眉,“不陪着那丫头,跑我这里来干什么?也不怕被人抓走炖了吃了。”
“汪呜!”小白跺脚,一个扑腾“撞”进水里,向着段三郎游了过去,一身白毛都贴着肉,整个身形都小了一圈。
段三郎看得直乐,大、发善心地将长篙伸过去,直接将小白挑进了自己怀里。
小白“白日飞升”,顿时慌得汪汪乱叫,吓得还直望他衣服里钻。
“啧,你这爪子也该剪了,”段三郎将小白拎起来,有些苦恼地皱着眉,“我说,你该不会是那丫头派过来查探敌情的吧?”
小白四肢一缩,歪头不明所以,软哒哒地看着他。
杜三郎叹了一声。
早知道就不该夸下海口啊,说什么带人去捧、场,但他去哪里找人?
府里的家丁、衙门的衙役肯定不行,那跟自己贴钱有什么两样?可找那几个纨绔,就怕那几个人挑三拣四吓着丫头。
其他人……哪有什么其他人。
他没有朋友。
段三郎烦躁地伸手戳小白的肚皮,小白气得身体打转,段三郎挑眉,突然想到了什么。
“爹倒是有几个门生……”虽然那几个门生看不上他,可表面上还不是要捧着自己?
就他们了!
“走,本少爷带你去知府衙门看看,什么叫横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