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舅饶有兴趣地挑眉,“七殿下在皇宫里待了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就觉得宫里闷?可不知那宫墙上的篆刻看清楚了没?”
“没意思。”段三郎语气凉丝丝的,像是夹了风雪一般。
杜三思咽了口唾沫,赶紧跟上一句,“三郎的意思是光看宫里那些多没意思啊,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呢,不着急,呵呵,呵呵……”
她笑得甚是尴尬,连段三郎都忍不住瞧了她一眼,“你饿不饿?”
杜三思一怔,“啊?还、还好?”
“我饿了。”段三郎道。
“那我让他们给你准备饭菜?”杜三思起身,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段三郎默了一下,敛眸说:“我想吃你做的临安菜。”
靠,这是嫌她吵,故意要把人调开是吧?
杜三思眼皮一抽,却见段三郎掀起眼帘,直勾勾地盯着她,“我真的饿了。”
杜三思:“……”您是我祖宗!
“等着,”杜三思深吸口气,而后对着看戏的曹国舅福了福身,“国舅大人既然来了,不如一起用些东西吧,天气冷,也好喝酒暖暖身。”
“那就多谢七皇子妃了。”曹国舅笑吟吟道。
杜三思怔了怔,脸上一红,“哪、哪里,国舅大人客气了。”
妈呀,皇子妃这三个字说出来怎么特别羞耻的样子?
杜三思悻悻地耸了下肩膀,出去找到王全时,脸上的热度才消下去,“王总管,三郎饿了,我去给她做点吃点,不知这里的厨房在何处?”
王全微惊,“不敢让姑娘动手,小的们自己就能准备。”
“还是我来吧,”杜三思微微笑道,“他想吃临安菜,你们也还不知道他的口味,他挑剔着呢。来日方长,让厨房的人也好趁此机会多瞧瞧。”
这倒也是。
王全暗暗颔首,怪道人家说杜姑娘跟七殿下情投意合夫妻情深,连吃饭都要亲自叮嘱,这感情能不深吗?
只是可惜啊,父母新丧,三年之内须得守孝,七殿下跟杜姑娘这婚事怕是不能办,而三年后……
看惯了京师的繁华风光、环肥燕瘦,怕是未必还有今日的温存亲密,变数大着呢。
就比如说外面那些人,不知有多少人是冲着结亲的主意过来盯梢的。
“姑娘请随老奴来。”王全越发柔和道。
此刻殿中,杜三思一去,段三郎就像脱缰的野马,说话更加没了忌惮,“人走了,国舅爷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曹国舅摇了摇头,看向那两口棺材,“……段久性格温厚,倒是没想到教出了你这样的性格。”
他这样的性格?
他真正的性格,这京师见过的人屈指可数。
段三郎冷淡道:“国舅爷若是要叙旧就免了,我爹并没有对我提起过你。”
“……”曹国舅眉间一凝,“该改口了。”
段三郎一语不发。
曹国舅无奈地看着他,视线于他眼角朱砂痣上停了片刻,倏然问道:“你想刺杀他,是不是?”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段三郎脸色一黑,“我说不是,有人信吗?”
“那你是不是呢?”曹国舅笑问。
段三郎转头,终于正视这个陌生的中年人,眉头紧蹙,“……是。”
“我可以帮你,”曹国舅眼底凝冰,“我帮你杀人,可好?”
“帮我?”段三郎嗤笑,胸腔止不住震颤,“你凭什么帮我?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