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人讳莫如深,但天子占有臣子之妻、还有了个私生皇子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段久一直存在于段三郎的眼下,段三郎就永远不可能融入皇室,对天子而言也是一根肉中刺。
今日不过是巧合,但谁能保证,来日段三郎不会真的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把人放远了,日久年深,感情自然就淡了。
此事涉及皇家颜面,天子之名誉,便是西晋的名誉……
司马青目光一闪,心里忽然有了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莫非父皇在吃醋?
他狐疑地看向司马长风,却只看见天子面若冷霜,威严而无情,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顿觉自己好笑。
怎么可能呢?父皇与三郎才见面不到三日,他不过是在乎自己的颜面而已。
“将近年关,朝中事务繁杂,今岁冬季漫长,积雪过厚易生水货。故此元旦释假可延长至二十日,青儿记得同礼部筹备一下来年的水事,令新任户部尚书预备好赈灾银……”
司马长风絮絮叨叨又说了些话,最后惫懒地闭上眼。
“还有,你查出的那批贿赂蠹虫想必积蓄甚丰,倒是刚好可以派上用场。若有多余的,记得往朕小金库里放个三五成。”
段三郎脸色蓦地古怪了一下。
“儿臣明白了,父皇。”司马青倒是习以为常。
离开麒麟宫,走进昏暗的雪天,段三郎有意放慢了速度,慢吞吞跟在司马青身后。
颀长的青年忽然停步,抬手挥退左右,转过身来看他,神色严肃。
然而四目相对,彼此却又是无话可说。
段三郎警惕而陌生地看着他,对方才来替自己解围的人毫无笑脸。
司马青本准备了一腹稿的劝导或是训斥,此时此刻都吐不出来。
“有事吗?”许久,段三郎却先开口,“没事我走了。”
他没有要等司马青回答的意思,直接抬步离开,错身而过的瞬间,司马青忽地叹道:“今日是意外,下次遇到麻烦,不要直接找羽林卫。”
段三郎头也没回,脚步微顿,“你身边也有寒剑,他不是羽林卫?”
“他只是在羽林卫挂职,其实还是我的府兵。”司马青沉声。
“原来是皇帝给你培养的禁军统领,”段三郎听明白了,“所以等你继位之后,你的亲兵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执掌羽林卫?”
司马青皱眉,“三郎,慎言。”
段三郎嗤笑,提步离开。
寒剑走上前,“太子殿下,七殿下对你颇有怨气。”
“有怨气是好事,没有怨气才危险。”
他对司马岳倒是没有怨气,却当着大庭广众差点被人给吓死了。
寒剑心下悻悻,非常认同。
段三郎心里憋闷,回到云泽宫里也不见好脸色,吓得宫女们都不敢靠近。
“七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呀?宣华都想睡觉了。”
段三郎足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