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石穿怒道:“臣何时陷害过殿下?!”
何时?
段三郎淡淡地看了眼周庆。
眼神交汇,周庆一撇嘴,抱拳大声道:“陛下,臣今日入宫也有事禀报。”
刘石穿心神一紧,这个时候周庆要上奏的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他将冲冲怒气稍稍按捺,就听周庆道:“就在臣入宫之前,平安长街上抓住两名江湖浪人,私下也在商议要去三皇子府‘遛遛’。臣听闻之,勃然大怒,带头去拿人时,却发现了这件东西……”
他从袖中抓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刘石穿。
“说来奇怪,也不知是何人将昨夜宫里发生的事情传到了民间,正是群情激奋,要刺探三皇子府的人,恐怕不在少数……怕是还轮不到殿下。”
宫宴之时,传到了宫外?
刘石穿心里咯噔一声,慌忙抢过周庆手里的东西,竟不是别的,就是司马岳自陈的那“五条大罪”!
这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充满了虚伪跟笑话的五条大罪!
不用细看,司马长风就猜中是怎么回事。
这五条大罪一出,司马岳不被人恨得牙痒痒才怪,虽说他名声本来就不好,但这次,却是要尽毁了。
这东西一旦传开,群情激奋,他一个言官帮着司马岳说话,那跟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周庆继续道:“七殿下从昨日到现在,一言一行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何曾与江湖人扯上了联系?”
他瞥了眼神色灰败的刘石穿,“刘大人,你要弹劾七殿下,不若先来弹劾一下京师的千万百姓?”
这众怒,你敢犯吗?
“这,这……”
刘石穿面如死灰,他心里明白,这分明就是段三郎故意传开的,有随时游走京师的羽林卫帮忙,不消一个时辰,这些东西就能离开传开。
段三郎让司马岳成为众矢之的,让他变成为虎作伥……清誉尽毁!
对言官而言,还有什么,会有比清誉尽毁更加严重的惩罚?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脸色煞白,同时眼前突然闪过一人。
那人已是知天命之年,为官半生,永远都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自己决定上奏弹劾段三郎之前,那人在自己耳边痛心疾首,深恨皇子无道。
所以他才愤然来到皇宫,跪于麒麟宫外,慷慨陈词。
那人会不知道这些东西传开了吗?
他一定知道,但他并没有告诉自己。
为什么?
……
刘石穿弹劾不成,反因道听途说诬陷皇子而被罢官。羽林卫果真只受了小惩大诫,不过是换了一批守护三皇子府的人马,其余人等罚俸两个月而已。
段三郎木然地起身,也欲告辞。
司马长风歪在乱靠上,头也不抬,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叫他浑身僵住。
“牙尖嘴利,不择手段,这就是段久教给你的?”
段三郎呼吸一沉,拳头一紧一松,脸色微青。冶艳面庞阴晴不定,好半晌才干巴巴道:“不是。”
木玄暗叹口气,退身走到门边,轻轻合上了殿门。
司马长风这才放下折子,面容冷峻,九五之尊的气势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