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都不敢面对,司马岳,你除了披着一个名不副实的三皇子名头,你还有什么用?有勇无谋、做事马虎、眼界狭小、坐井观天,你可有一点皇子该有的气度?!”
司马岳瞪着他,不发一言。
慕容然却将镜子丢开,不想再多看他半眼似的,负手而立,“我问你,你派去收买的武安侯府下人是谁?”
司马岳赌气不语。
“蠢货,”慕容然几乎有些无力了,拍案回头,“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水?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冲气斗狠!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此人以除后患!否则大家就等着一起死吧!”
死。
没有人不怕死。
尤其是司马岳这种人,他养尊处优,从小天子百般恩宠,他怕死。
死亡的恐惧让他不得不低下头,看着地面被摔碎的银镜中,那个狼狈可笑的自己,眼泪夺眶而出。
“是吴君身边的奉水丫头小川,我允诺她,只要帮我劝服吴君,可以给她侧妃之位。”他声音嘶哑,浑身颤抖。
愚蠢、冲动、狰狞,这就是他给人的印象吗?
可是,这么多年,他何曾忌惮过别人?父皇宠他、关心他,让他随意出入太极宫、麒麟宫,从来不曾限制过他什么,父皇从来没说过这样做是错的。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本能地惧怕他、顺服他,生死都由他,御史台参了自己多少本,父皇从来没有理会过。
凭什么一个段三郎出现,就能夺走一切?改变一切?
他不服,不甘心,这有什么错?
父皇从未没说过他错,就仿佛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父皇,父皇……若是父皇知道自己竟然在自己的府中被人欺负,父皇一定会替他出气的,父皇……
司马岳突然很想进宫,很想去见司马长风,那个从小将他宠到大的人,是严苛的皇后与刻薄的丞相所带来的高压之下唯一能让他无所顾忌的撒娇的人。
父皇……
“这三天不准给他饭吃,让他自己好好反思!”慕容然懒得再多看他一眼,拂袖离开。
管家看司马岳失魂落魄,眼里掠过冷笑,也带着人走了出去,将房门合上,关得严严实实。
什么皇子,要不是靠着丞相跟皇后,他什么都不是。
“都盯着点,”管家理理衣裳,跟左右使了个眼色,“丞相说了,不准给他饭吃,也不准给他水喝,听明白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一人道:“那、那殿下的伤,要不要请人看一看?”
管家冷笑,“看什么?没听丞相说要让他自己反省吗?带点伤,能反省得更清明。”
两人讳莫如深地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是管家在借机发泄素日的怒气,但他们只是个普通下人,不敢多嘴。
他们只是心有戚戚,这司马岳虽然是三皇子,如今却成了落水狗惨遭痛打,偏偏宫里那位还始终没来问过一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要失宠了。
还有丞相,这么明目张胆地殴打皇子,是不是太理直气壮了些?
最重要的是,毕竟司马岳养尊处优,从来没饿过渴过,这又受了伤,屋子里也没炭,房间里又冷……饿个三两天,不会饿出问题吧?
算了。
谁让他平时不把他们当人看,这就叫现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