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郎站起来就走。
“欸!”司马青忙将人按住,哭笑不得道:“我还说你这些时候脾气变好了,怎的还是如此冲动?坐好了,听话。”
“听你放屁。”段三郎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司马青叹息,“你坐好,为兄才好跟你说该怎么避过这门亲事。否则以你现在的风头名声,决计逃不过……你想清楚,三思毕竟比不过一个公主。”
段三郎眼皮一跳,一句粗话都到了嘴边硬是憋了回去,气冲冲地坐了回去,好像诸般看不惯眼前的人。
司马青也不介意,坐下便道:“和亲之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平王、全王还没有离京,想要从中周转未尝不可。”
“他们愿意?”段三郎皱眉,饭桌子上说起这事的时候,那两个可是一语未发。
“他们给你不一样,”司马青意味深长道,“你跟我们都不一样。”
段三郎似懂非懂。
“他们心中没有人,至少,现在没有人,”司马青换了个说法,“对他们来说,有三妻四妾是一种享受。”
对段三郎来说,那只是一种麻烦。
段三郎本也不是这么为别人着想的人,全完、平王虽然跟他看起来关系还算不错,但也不过是泛泛之交而已,大家有着同一个敌人,自然容易聊到一起。
但段三郎厌恶这京师里的一切,一切。
他揉了下胳膊,撑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所以只要让父皇给他们其中之一主动赐婚就可以了?”
司马青摇头,“没这么简单。这次来和亲的是南诏公主,南诏国跟西晋乃是毗邻邦交,西晋还要靠它牵制吐蕃,父皇对此次和亲也极其看重,今日出宫之前,我就在太极宫商议此事。”
段三郎心觉不对,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你特意跟我说这件事……”
“父皇的确提起了你。”司马青毫不讳言。
段三郎:“……”
“不过我说了,这也不是没有斡旋余地,”司马青意有所指道,“你可知这回来和亲的南诏公主是谁?”
段三郎道:“她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司马青无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段三郎烦躁地拧紧眉头,过了片刻,才郁闷地问:“那是谁?”
“你在临安应该听过她的名字,蒙舍里,”司马青似笑非笑,“算是南诏王的掌上明珠,这次和亲带来的不仅仅有价值连城的珠宝,还有南诏王室的忠诚。”
忠诚?
段三郎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深了,“南诏与西晋固有联姻,然而三次联姻三次都在南诏国战之时选择袖手旁观,她的忠诚,可信吗?”
司马青道:“你知道得还不够多。去年年中吐蕃王室动、乱,吐蕃王子杀父夺位继承吐蕃,为人狡诈奸猾,凶狠残暴,屡有兴战之意,只是都被吐蕃内乱给定住了。”
“你的意思是这次南诏前来和亲,跟这位新上任的吐蕃王有关?”段三郎心下一动,但又并不十分明了,琢磨片刻才忽然心惊,“吐蕃有变?”
司马青终于松了口气,“没错,吐蕃内乱已经快要被吐蕃王血腥镇压下来了。”
当内乱止,他必然会开始兴兵向外,对此,西晋不得不防,但身为吐蕃邻国、却比西晋更加弱小、而且还跟吐蕃屡有宿怨的南诏,却更加危险。
段三郎嗤声一笑,“原来,这蒙舍里是代表南诏,来向西晋求援的。”
只有西晋跟南诏联手,吐蕃才能投鼠忌器。
然而南诏过往行径实在让人不齿,因此这次南诏王直接抬出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这岂不就是放低颜面在求援?
“可以这样说。但是蒙舍里此人心高气傲,虽然是来和亲,但却放言要自选夫君,父皇对此不甚在意,但也不想坏了两国的邦交……毕竟就吐蕃之事而言,彼此合作,才是互利共赢。”
司马青将事情掰开揉碎了跟他解释,段三郎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的确不是他一字言“不”就能够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