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太子让人送来了一些东西,说是宸王殿下国宴那日向陛下要来的,有砚台、字画还有一套茶具,姑娘是要收起来,还是摆上?都是御赐之物,可得小心谨慎着呢。”
杜三思默了一下,“砚台送去书房,字画挂在堂中吧,至于茶具……先放着,等三郎回来再说吧。”
王全也是如此想,连忙点头,就要出去,脚下又是一顿。
“……姑娘,您别怪奴才多嘴。您已经在酒房待了两日了,就算要酿酒也不必急于一时,没得弄坏了身体,王爷岂不心疼?”
他说完,再不多言,静静离开了酒院。
他走了许久,杜三思才轻轻嗤笑,“人都差点被人弄死七八回了,还不急于一时……”
她咬咬牙,“真是够了。”
抓住燕窝,剁成两半,杜三思面如冷霜,眼中恨意凛然。
……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司马长风将段三郎在偏殿留了三天,朝中上下已经颇有异词。
宫闱排查之下,阴私诡暗都被翻出来了不少,前朝陷入诡异的平静,后宫却正在慧敏刘皇贵妃的眼皮子下人心惶惶。
但刘皇贵妃显然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后宫常有些私下采买传话,她虽知道,却视而不见,只将目标对准了椒房殿,因此并未激起宫嫔的反感。
接手治理后宫大权的第一日,便将椒房殿前两个守门太监与内中伺候的大宫女一并投入慎刑司严刑拷打。
椒房殿原本凭着皇后病弱,上下一应用的都是自己人,但如今却被活生生打开缺口,塞进了刘皇贵妃的人。
但椒房殿是否原本就没有其他人?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皇后纵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忍下去。
短短数日,京师皇宫之中犹被风卷残垣,干净了许多。
司马青身着暗黄长袍,行至太极宫。太极宫中,天子正伏案批阅奏折,司马青沉毅清俊的脸上掠过一丝犹豫,还未走近,就被司马长风看见。
天子并未出声,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安静。
司马长风无言,前日未曾说出自己错在何处,今日……他或许想明白了。
但也,更加不明白了。
父子二人都未出声,木玄也安静地侯在一旁,过了许久,司马青微觉两足僵硬之时,司马长风搁笔起身。
“去看看小七吧。”他道。
司马青颔首。
麒麟宫中,段三郎发紫的唇、暗青的眼袋已经恢复了正常,呼吸也顺缓了许多,太医殚精竭虑,终换来一个满意的结果。
段三郎就像是睡着了,他也并不是没有醒来过。
两天前,他从深夜醒来,抽搐一回,又昏了过去。一天前,时值早朝,他慢慢睁开眼,茫然了很久,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今天,他还没有醒来过。
他虽然醒来了两次,但太医却反而眉间皱得更紧。
“王爷神识昏聩,恐怕有伤心神。或是王爷先前心中积郁太重,故遇此变故,一起儿病发,一时伤了神智,”太医含蓄道,“再醒两回,若是能够分辨出人来,此后好生修养,想来就无大碍了。”
司马青不是傻子,听得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医的意思,分明是说段三郎伤了脑子,这两日若不能清醒,往后恐有痴傻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