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思抠他手指,“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一身酒臭还一手油,你不嫌脏啊?”
她低着头,面上表情不清,却把段三郎气了个够呛。
他二话没说,抬起杜三思的下巴就用力吻了上去。
杜三思僵住,身体被一带向旁边的鹅椅,目光如被慑住,直愣愣地盯着段三郎。
良久。
段三郎稍稍退开,两手撑在她身旁,微微喘气,眯起了眼,噗嗤一笑,“你看我嫌不嫌弃?嗯?”
杜三思红了脸,尴尬地低头,“都说了不要动手动脚……”
“我动的是嘴,”段三郎忽然抵住她的额头,危险道,“你要想我动动手脚,也不是不可以。”
“别!”杜三思顿时慌了,偏头盯着院子里的酒缸,“……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当什么真呢?”
段三郎低声,“那以后就不准再说这种话。”他默了默,问:“你比这京师的任何人都干净,比我都干净。”
杜三思眨了下眼,透亮的眸子里映着逐渐暗淡的地板,嘴唇一动,“胡说。”
“不是胡说,”段三郎吃吃笑开,忽又蹲在她眼前,将下巴放在她膝盖上,仰望着那双微红的眼,“……我可是杀过人,杀了不少人,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我知道。
杜三思低头,指甲挠着掌心,“他们都不是好人。”
段三郎挑眉,“坏人,就不是人了?就没有血了?就不会嬉笑怒骂了?三思,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杜三思沉思片刻,凝视着那张漂亮的脸,段三郎撒娇般倚靠着她,但她好像也没做到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段三郎:“……”
她声音一哽,忍着情绪道:“你在宫里中毒,我后知后觉;你在宫里养伤,我也是后知后觉;你回到王府了,要去打人杀人,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后知后觉……”
“如果哪天你出事了,孤立无援,我再后知后觉怎么办?”杜三思越说声音越小,“我就只会酿酒,什么都不会,你……你是不是需要一个,能够帮你的……”
“闭嘴。”段三郎突然冷喝。
杜三思一愣,对上他的眼睛,压抑着怒火的眼睛,久违地在他面前再次犯了怂,抖了下肩膀。
段三郎面上阴晴不定,就像天空阴霾暗青的乌云,嘴里冷冷道:“你知道张大为什么会去绑架你吗?”
杜三思一愣,张大?她那个消失不见的舅舅?段三兰突然提起他做什么?
杜三思茫然摇头,看着段三郎冷戾的眼神,犹豫道:“我知道他在外欠了很多赌债,还被我装鬼恐吓,应该……应该是为了钱和报复我吧?”
“钱?哼,错了,”段三郎冷冷一笑,亲昵地跪在地上,跪在她面前,忽然掐住她的腰,“因为我。”
什么?
像是被铁壁钳制住,杜三思尴尬地并着腿,又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怎么会是因为你?”
“因为我发现他缠着你,所以找人打了他,”杜三思错愕,段三郎逼近她面前,又冷冷道,“我不仅打他,我还差点杀了他。”
杜三思呼吸一滞,瞪大了眼,“你——”
“不然你以为司马青为什么要给我那一顿鞭子?”段三郎不以为意,无情地说道:“只可惜,这畜生命大,最后居然活了下来,所以他才来报复你。”
杜三思有点头晕,“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是为我要杀了他,但是他侥幸活了下来,你……”
“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段三郎勾唇,看着她惊疑不定的样子,“我在临安什么德行,你不是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