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的百姓跪地俯首不敢抬头,唯恐冒犯圣驾,卑微至极。
杜三思跟段三郎在同一辆车中,耳边传来庄严肃穆的礼乐,难掩兴奋地掀开帘子,看了眼车外的三个小子。
王全驾车,张嬷嬷坐在车架上,三个孩子分别坐在周庆、周林的马上,穿得绫罗绸缎,面色肃然间,竟有几分玉树临风的底子。
但仔细一看,杜三思还是发现了小子们的兴奋,那眼睛四处乱飘,显然已经被全民跪伏的场景震撼到了。
“看什么呢?”
腰上忽地缠上两条手臂,杜三思被抱回去,细腰陷入柔软的坐垫,脑袋直接靠在了段三郎的大腿上。
不必仰头,某个跟妖精一样迷人的男人就自己低头下来,笑吟吟地将人紧紧搂住,“你家夫君在车里,你往哪儿看呢?”
鉴于段三郎最近肆无忌惮的程度越来越猖狂,杜三思只是象征意义地挣了挣,捂着脑袋上的金钗玛瑙瞪他。
“你别乱动,我今儿打扮了半个时辰呢,嬷嬷差点没把我头皮掀了。要是傍晚到了猎宫见驾的时候给人笑话,我跟你没完!”
段三郎挑眉,“他们敢笑话一个试试,看我不把皮给她扒了。”
杜三思忍俊不禁,“人家肯定偷着笑啊,谁会当着你的面笑我,笨。”
“你才笨,”段三郎掐她脸颊,“你就是我见过最笨的女孩了。”
“诶诶诶!胭脂胭脂!你别摸坏了!”杜三思气鼓鼓地瞪眼,伸手在他腰上一掐。
段三郎顿时吃痛,大声道:“好啊你,敢调、戏我!本王……生气了!哈!”
车中一阵晃动,顿成“战场”。
张嬷嬷老脸微红,跟王总管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周家兄弟与三个孩子面面相觑,唇角带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焦罗就在前一辆马车旁守卫,突然听见一团笑声,回头一看,就见段三郎马车旁的人都带着隐秘的笑,顿时恍然大悟,摸了摸鼻头,倏地,他耳朵一动,看了眼前方那辆马车。
司马岳的车架中也传出了动静,那动静压得极低,但角落耳聪目明,又看马车旁羽林卫那无语的眼神,立刻就明白过来。
那辆马车中,坐的不只有司马岳,还有南诏公主蒙舍里。
虽然不知道司马岳是怎么把人骗上马车的,但这般光明正大,显然觉得亲事大定,已然无所忌惮了。
马车传出惊呼,动静微微一停,蒙舍里撩开帘子往后看,眼中蓄泪,但一见司马泰的车架,眸中光点瞬间散去,若披乌云。
焦罗挑了挑眉,神色古怪。
不会吧,难道蒙舍里看中了平王司马泰?
若是如此还要委身司马岳,那……那也没办法,大局之下,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顾忌得上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以南诏如今的情况,她也没得选择。
每个人都身不由己,蒙舍里是,太子是,他那大哥跟小弟是,就连宸王跟杜三思也是。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总得牺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