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十一年八月底,京师大考,殿试出三甲,打马游街的状元郎风光无限,芸芸百姓喜笑颜开,似乎几个月前的风声鹤唳已经遥遥远去。
九月,边关传来战报,狼王败吐蕃,吐蕃王降。狼王南进,收复失地,次月回京述职。
一场迟到很久的生日宴会在宸王府置办,段三郎筹备了一岁的贺礼也终于得见天日——他在京师之中为杜三思建造了一个酒坊,傍上了皇商的标识。
三娘酒楼就此成了西晋的活招牌,杜三思的名字再度流传于大江南北。
十一月,天子寿宴,庆功大会,万国来朝,京师又复热闹非凡。
而此时,于京师上下谣传的某些话语,随着慕容之死、罪岳之疯,终于逐渐烟消。
转眼,就是杜三思替段三郎守孝第三年。
三个孩子于国子监内读书又一年,下场做考,得三童生。段三郎欲在酒楼大摆流水席,被杜三思拦住,这种事情自然要低调才好,伤仲永之事可不能发生在她的弟弟们身上。
杜三思想着是怕给段三郎招人眼球,若不然,只怕朝臣之中又有人要弹劾段三郎奢靡无度——这已然不是第一次。
没了司马岳,那些朝臣似乎就将目光转到了段三郎身上。在他们的眼中,段三郎的霸道比之罪犯岳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直接的证明便是在太子回京的次日,段三郎打了太子一拳。
此事虽然隐蔽,但终究还是传了出来。尽管天子与东宫都不计较,可朝臣不能不计较,说段三郎恃宠而骄者不在少数,甚至有人说他觊觎皇位也不在话下。
段三郎闻风,极不开心,直接进宫去告了那弹劾自己的言官一状。
“这家伙在酒楼里说自己娶了两个妻子,我西晋是有三妻四妾,可正妻只得一位!此人自己家风不正,也好意思骂儿臣?儿臣不服!”
司马长风无语地看了他半晌,无奈道:“行。”
次日,这弹劾宸王的京官就被外放出京,从此算是断了上进之路,御史台人人变色,这才将自己本要弹劾的本子都给收了回去。
有人状告至东宫,言语之间试探司马青的态度。
司马青听了小半个时辰,不慌不昂地给左侍郎大人倒了一杯茶,再温和地问他,“侍郎大人说完了?”
左侍郎不明所以,“回殿下,说完了。”
“说完了,”司马青站起身,抖了抖袖子,淡淡一笑,“那就喝杯茶吧。”
话音刚落,司马青就施施然转身。
左侍郎一头雾水,还是洛青梅上前提醒了一句,“侍郎大人喝了茶,就回家收拾收拾吧。”
左侍郎默了片刻,脸色发白。
自此,宸王府才算安静下来。
又是一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段三郎站在廊下算时间,眼看守孝期很快就要过了,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
“进宫!”
他转身,余光瞥过那放在书架上的寿龟国玺,一声冷哼,“怎么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收起来,本王瞧着碍眼。”
王管家看看苦笑,“是。”
杜三思入书房时,段三郎已经离开,正好瞧见王全在收拾国玺,不禁挑眉。
“这东西怎么又拿出来了?”
“王爷前儿喝醉了拿出来把玩过,今儿不给忘了吗?又让小的收回去,”王全无奈,看着那价值连城的国玺,幽幽叹道,“王爷这是何必?”
杜三思默了一下,“……把东西给我吧,他要再耍酒疯,叫他来找我。”
王全一惊,“这,王爷怕是不肯吧?”
“无妨,”杜三思摇头,转而问道,“他人呢?”
“进宫了。”王全回道。
杜三思想想最近发生的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进宫干什么?又有人弹劾他了?”
王全摇头,笑道:“小的瞧着王爷心情还算不错,大约是什么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