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久的脸瞬间黑了,抓起茶杯要扔不扔的样子,额上青筋直蹦,估计是看在男人的面子上,才没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抽他。
男人比他年长,如今二十有五,比段三郎大上八岁,性格亦不可同日而语。
饶是段三郎态度散漫,语气欠揍颇带嘲讽,但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那么平和温柔。
他转头看着少年,将少年姣好的面貌纳入眼底,视线尤其在他那眼角的红痣上停了停,净眸含笑,幽幽一叹。
“竟生得这般好……”他微微摇头,意味不明道,“在下倒是自愧不如了。”
段三郎摸着小白狗的手一顿,表情微露古怪,惊疑不定地盯了他一眼。
有病吧?你管我生得好不好?
段久掀了掀眼帘,不动声色,放在桌上的手指缓慢地敲了敲桌面。
气氛无来由的一紧。
“汪!”小白狗灵敏地动了动耳朵,从段三郎怀里抬起头。
“在下董青,内阁学士董万年子侄。”
董青仿佛未曾察觉堂中气氛诡异,他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十七年华,正是生机勃勃叫人陌上回头的好时候。
少年忍不住想起诸多断袖龙阳的传闻来,登时头皮发麻,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没见过男人?”
董青表情不变,他的笑容似乎永远都那么完美。
他瞄了眼那怀里的小白狗,微笑莞尔,带着段三郎还未养成的成熟稳重,温声笑道:“你如今才十七岁,四个月后才行冠礼,不过是个男孩罢了,比我最小的弟弟还小一岁。”
他怎么知道自己还有四个月才满十八?
这想法一闪而过,来不及深思,段三郎就听自家老爹欣慰道:“世侄说的是。董兄与我也是同窗,三郎,这段时日世侄便要在府中落脚,唤他表哥便可,平日里……啧。”
他似乎本来想让段三郎多亲近、亲近董青,话到嘴边却忍不住嫌弃地看了看自家儿子,长长一叹,“我也不求你跟着人家长进,只不要去给老子惹麻烦,把你表哥往那勾栏青楼里带就好!”
“……”
段三郎脸都绿了。
这是亲爹?!
董青忍俊不禁,不知想到了什么,对段久笑说:“依小侄看,世伯严重了,衙内年少风流,正是性情中人,然也是世家出身,当也是知道轻重的。”
段三郎宁非知他身份贵重?不然。
他若不知,方才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便足以叫他口出恶言了。
其言谈举止说是无礼,却也可说是落落大方,颇有几分放浪不羁、威武不屈的姿态。
段三郎却被夸得有些警惕丛生,“我觉得我爹说得对,今后我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段久微笑。
董青却一挑眉,玩味地看了他一眼,“表弟……可是误会为兄了?”
谁是你表弟?
段三郎忍不住快要爆发了,正在这时,段仆却去而复返,惊慌地跑进来道:“不好了老爷,那……那洛家长女来了!”
“她来干什么?”段三郎一惊,“又是来逼婚的?”
“不是!”段仆尴尬,“她带着人,捧着咱们家当初送过去的定亲礼和……和生辰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