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冷哼,“松什么口?你看他练武的时候被我打了好几拳,可有叫过一声痛?比咱们军伍里那些兄弟都要硬气!”
“其实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张辉神色古怪,“就是……咳,就是应该背着人点。”
啪!
又是一鞭子。
张庆听着都头皮发麻,可受刑的人却依旧死鸭子嘴硬,“我没错!”
“这混小子!”张庆气得跺脚。
张辉见他又要来回走动,忍不住出声,“你别急了,真正急的在里头坐着呢。你方才没瞧见?那知府大人魂都快被抽没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长叹。
祠堂内,灯火通明。
寒剑手有些发麻,“公子,还要继续吗?”
段久浑身发凉,看着天井里的儿子满头冷汗、半身鲜血,双脚几乎发软,“不能继续了!”
“世伯,”董青冰冷的声音无情如刀,“世伯身为府尹,当更明白知法犯法是何罪过。”
“可是,可是他还小,”段久声音嘶哑,“以后再教他,不行吗?”
董青平静地睨了他一眼,“他已经十七,不小了。”
段久面如死灰,“再打下去,他会死的。是我教子无方,养不教,父之过,是我……”
是我要他纨绔。
是我让他狷狂。
都是我!
来打我啊!
段久牙齿打颤,几欲落泪。
董青叹了口气,看向院中。
少年抱着手臂,先一匹受伤的孤狼,躬起的脊背上已经受了三十儿鞭。在这三十二鞭子前,他已经在这里跪了整整一日。
“无规矩不成方圆,”董青神色复杂,少年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来到少年面前,蹲下身去,柔而沉的绸缎白衣迭出涟漪般的纹路,轻声道,“……三郎,乖一点,认错,不要逼我。”
段三郎吸着凉气冷笑,像一匹永远不知道疲倦和认败的狼,漂亮犀利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狠狠咬牙。
“你凭什么管我?你、咳,是我什么人?”
董青危险地眯起眼,清明的眸子里肃冷阴沉,忽然捏住他的下颌,“三郎……凭枉顾律法这一条,我就该杀了你。给你一个机会认错,你要珍惜,不要忤逆。”
小狼崽子红着眼,眼神倔强不屈,“我说了我没错!我没错!我不认!”
董青简直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站起身,只能下令。
“继续,不打到他认错,不准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