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给我。”
风势怒号中,段三郎的声音异常坚定。
杜三思嗽了好几声,她不知道自己伤到了哪里,但很明白王婶掐着自己脖子的力道再重一点,怕是自己就可以直接嗝屁了。
“都退开!不然我杀人了,我真杀人了!”王婶声嘶力竭地嘶吼着,额头上的伤口仿佛又在隐隐作痛,面对这美貌年轻的少年,她竟感到由衷害怕。
她打量四周,并没有见到那两个男人,更加惊慌失措。
“别啊,”段三郎一来,杜三思顿时觉得有底气了些,气若游丝地劝道,“大家有话好好说嘛,杀人可是要下地狱的,你知道那炼狱吗?哦,还有扒皮、抽筋、剁手跺脚……”
“你闭嘴!”王婶气急败坏,手上力道一沉。
杜三思:“!”凉了凉了,脖子上凉了!肯定划破了!
秀白的颈子上一下多了条血痕,段三郎脸色微变,并没有继续靠近,沉声道:“我再说一次,把人放开,否则别怪本衙内让你死无全尸!”
天啊,这是什么令人窒息的霸道总裁发言?
杜三思哭丧着脸,这个时候当然要怀柔示弱先救人啊!你威胁她干什么?!
王婶脸一白,声音都破了,“你以为我傻吗?放了她,哼,放了她我就要死!”
“……不会的,”杜三思还是决定自救一把,“放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个……王婶啊,你看,绑我的是张大,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放了我,我保证……不追究你的责任,行不行?”
王婶情绪陡然失控,“你他娘的说这个有屁用!要不是你,老娘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吗?!”
杜三思登时不敢吱声了。
凶什么凶嘛,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能好好说话?讨厌。
她无助地看向段三郎,段三郎竟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你的事,闭好你的嘴。”
杜三思:“……”被绑架的不是我吗?
王婶情绪激动,不知为什么,一直将人往后面的竹林带,段三郎看看那漆黑的林子,心中越发暴躁,“你现在放人,本衙内可以承诺,不伤你性命!”
他目光一闪,忽而低声道:“再说,绑人的是张大是吧?这位老……婶子,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是张大威胁你的是不是?张大人呢?你把他教出来,可以将功补过。”
杜三思眼睛放光,没错没错,就是要这样,千万不能激怒绑架犯,否则一不小心王婶来个激情杀人,那她就太倒霉了些。
谁知王婶娘闻听这话,脸色越发青红不定,凶悍撒泼,“那张大早就拿了钱跑了!她说要给我带个女人挣钱,我哪知道是他会把自己的侄女儿带过来!我哪知道?都别过来!”
见王婶如此激动,衙役们彼此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往两边散开。
段三郎目光晦暗地看了眼那染血的匕首,眼窝深处,寒意更浓,语气却是异常平和,甚至还带着丝丝安抚,像是深渊之中蛊惑人心堕、落失控的魔鬼。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婶子也是受害者了,”段三郎缓慢地抬起右脚,瞳孔幽深“婶子,张大才是罪魁祸首,没有人会怪你的,你何必把自己逼上绝路呢?”
“把人放下,我段三郎在此发誓,只要你放人,我不仅不追究你的罪责,还帮你讨回公道,如何?”
王婶张了张嘴,几乎动摇,最终却还是摇头,“你这样的纨绔,整日欺压百姓,仗着老子为非作歹,不把老娘当人看,谁会信你的鬼话!”
段三郎“啧”了一声,不耐烦道:“那你想要如何才能放人?”
王婶目光阴冷,忽地抱住杜三思的身体。
她虽然上了年纪,但平日干的都是些粗重活,要拖走一个十五岁的女娃娃完全不是问题。
“我不信任他们!”王婶目眦尽裂,事已至此,她只能拼了,“你要救人,就一个人跟我进来!不准让别人跟着!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我放人后抓我?你这种为祸乡里的畜、生,我不信!”
杜三思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为祸乡里的畜、生?她眉间紧蹙,神色恍惚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