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婶兴奋了一夜,今天依旧起得很早。
昨儿个杜三思不仅给了她三两银子,还给了她一分猪蹄膀,她带回来给儿子吃,儿子别说多高兴了。
有这样的东家,左邻右舍都艳羡不已,之前那些讥讽她送上门找揍的,这下子可都没话说了吧?
不过越是如此,她态度越发很恭敬,这样好的活计,可遇不可求,若是拿不下,错过就没机会了。
她今天已经做好了忙碌一天的准备,没想到杜三思居然也跟着一起进了厨房,从橱窗里拿出一个药炉,就搭在热水锅炉旁烧起来。
梨花婶看她两手还缠着药布,顿时担心起来,“东家放着我来吧,你手都受伤了,该好好养伤才是。”
“没事,我来吧,”杜三思道,“你今儿可还有的忙呢,我觉着今天的客人应该比昨天还多,我买了豆羹在灶台上,你先吃点填填肚子,正午怕是没空吃饭呢。”
“那东家小心些,需要我帮忙,可千万不要客气啊!”梨花婶就没见过这么贴心的东家,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
“嗯,知道。”
她可不敢客气,杜三思看看那烧起来的黑炭,提了提裙子,心想这药可不止给她吃,段三郎也得吃呢。
要是熬坏了,那不得白白浪费了上好的阿胶红枣?
阿胶的味道杜三思有些受不了,她提前熬了小半刻,又咬了一根辣椒才将那味道给压下去。这要不是看在段三郎的份上,她就是宁愿吃猪血就不会啃阿胶……
猪血?
杜三思突然抬头,“梨花婶,你会做猪血吗?”
“猪血?”梨花婶点头,“会啊,东家是要在菜谱上加一道猪血吗?不过猪血咱们酒馆没材料啊。”
而且这厨房本来就她跟王勾两个人,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这个时候再分心熬猪血,怕是来不及。
杜三思摇着蒲扇的手微微顿了顿,轻笑道:“没事,我就问问。”
猪血嘛,可以跟泡椒一起吃,可是铺子里好像没有泡椒,只有腌白菜?
对了,这个时候的泡菜跟腌菜似乎没有那么多种类,就连腊肉的种类跟佐料都不多!
现在也要入冬了,也该做点腊肉了,而且这个时候人们多吃的是黑猪肉,黑猪啊,营养价值高,但是也贵。
至于白猪,杜三思想了想,好像自己在哪本小说里看过,唐宋的白猪不受欢迎,因为没煽过,所以有臊味,西晋多半也一样吧?
反正她记忆里没怎么见过白猪肉,就算有,那也卖得很便宜,就那种没钱的人家才吃的白猪。
嘿,没钱了才吃的起猪肉……了不起的西晋。
杜三思忍俊不禁,手上动作忽地一顿,心里一跳,想到一个问题。
那,那要是她在这个时候当个猪肉养殖大户,那不是发达了!猪肉多好吃啊,她还有几十种吃法可以写出来呢!
不过……
算了,还是先把酒馆办好吧,杜三思悻悻,她脑子里倒是有很多想法,可这些想法都要钱、要人、要时间还要资源,可不是异想天开就能有的。
摸摸鼻子,杜三思想看看药罐,结果手还没碰到药罐盖子,就被突然冒出的一只细腻修长的手给抓住,连人一起给扯了起来。
杜三思懵。
梨花婶也懵。
段三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我……”杜三思用蒲扇指着药罐,有些慌乱,“我熬药,那个,我们不是失血吗?怎么了?外面出事了吗?”
段三郎睫羽微敛,目光沉沉地落在那双手上,他现在才发现,杜三思是拿两只手指握着蒲扇的,肯定是因为伤口很痛,而昨天她还拿了一天的炭笔。
他心里烦闷,眼睛瞪了良久,才道:“你出去。”
“嗯?”杜三思一惊,“真出事了?”
段三郎一把夺过蒲扇,瞪着她道:“本少爷的药,本少爷当然要自己熬,你一个酿酒的来掺和什么?出去!”
说完不由分说地就把人赶出去,就跟昨天晚上将人赶出杂货房一样干净利索,杜三思还懵着呢,人就站到了外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