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余悦感到一种被某种未知生物锁定的、强烈的恶意!
那个老太婆拖着寒光闪闪的柴刀,一字一句地说:“凡是开了这个门的,不管白天黑夜,就是混进来的小偷!小偷绝不能踏进我们陈家的地盘!”
余悦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他回忆起在洋娃娃副本时荆白的表现,努力模仿那种镇定的神态:“我知道了,您看,我们都是您的亲人,大老远地跑来参加寿宴,怎么会是小偷呢!您看这门明明好好的,这都是误会,误会!”
陈婆脸上阴森的表情消失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害,老婆子年纪大了,话也多,也就提那么一嘴巴,你们年轻人别嫌我啰嗦。我这就走了,走了!”
她转过身,任凭手里的那把柴刀拖在地上,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响声,像个普通的老妇人一般,颤颤巍巍地从他们面前走了出去。
余悦和王惠诚不敢怠慢,紧张地站在原地,看她转出这扇月亮门,到院门处,还能听见耿思甜抽了口气,大声喊道:“陈婆婆好——诶?您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又过了片刻,余悦和王惠诚看见女孩从院门口跑了过来,脸上写满震惊:“我的妈呀,她什么时候来的?我发誓我没打瞌睡没走神,一直盯着院门,根本没看到她过来啊!”
王惠诚听到她这话,腿软得跟面条一样,彻底瘫坐下来。余悦吸了口气,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什么,不早了,先回去吧。这头的事,咱们边走边说。”
荆白点了点头,思索片刻,把自己和小恒的发现告诉了三人,却没有提到秀凤对小恒有额外优待的事。
三人对此倒没有产生什么怀疑,毕竟陈婆在他们面前出现得更无声无息,这顶多让他们再次确认,看起来相对正常的秀凤果真也不是人。
真正令他们疑惑的是那块青石板上的凹痕。对此,荆白平铺直叙地进行了描述,他们猜出来那是什么。
荆白这才意识到他没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鬼使神差地,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小恒。
男孩神色平静,见荆白看他,便仰起脸来。他看起来并不好奇,似乎对此早有判断。
没再管眼前云里雾里的三个人,荆白突然对自己的室友笑了:“一起说?”
余悦、耿思甜、王惠诚一时齐齐向面前不到一米高的小男孩行注目礼:“!!!”
一直不被重视的小恒依旧波澜不惊,在被边缘的时候他不多话,如今被荆白拉入众人的视线也很淡然,点点头应了,和荆白同时道。
“是膝盖的印子。”
“跪出来的。”
两人视线相对,荆白真心实意地笑了,小恒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耿思甜惊呼道:“可是,你不是说那是很厚的青石板吗?青石板能跪出印子来?”
王惠诚讷讷道:“水滴石穿,时间久了跪出痕迹也很正常。”
余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显然很看不惯:“这,这不就是虐待吗!秀凤也太惨了吧!”
荆白沉默下来。事实来看,的确如此,从他们进来开始,处处都能看出来,秀凤在这个家里毫无地位可言。如果不是陈婆说她是自己的媳妇,秀凤看起来更像是这个家里的仆人。
“先别下定论。”荆白冷淡地道:“这一家子都不是人,我们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不知是不是没有记忆的原因,他总是本能地质疑眼前的一切。
摆在面前的就一定是真实吗?
耿思甜撇撇嘴,小声道:“秀凤好歹还帮了你呢,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初照面的时候,她还被这人的长相震了一下,毕竟别说塔里,塔外她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真人。结果不久之后就发现荆白此人毫无人情味,她选的室友余悦还一心跟着荆白走,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上错贼船。
现在看来她也没完全看错,诚然荆白胆大心细,是这群人中的高手,但也的确是个冷漠的人。
荆白看了她一眼,眼神毫无感情,却显然是听到了。
耿思甜没料到他如此耳聪目明,讪讪地闭上嘴。她只是嘴快,人却不傻,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同荆白闹翻。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余悦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面带尴尬。正在此时,院门外传来的的脚步声终于打破了这窘人的平静。
是外面的那一队人回来了!
周德昌走在四人的最前面,他们这一天显然过得也不甚如意,个个神色疲倦,只是走进院来,看见一群人仍旧一个不少地站在这里,表情就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