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大女儿也被吓住了。
没想到,在所有人面前一向软弱可欺、顺从忍耐的仨儿,竟能做出这么惊人的举动。
巴掌打在她们至亲身上,痛在她们心头。
她们对许海兰的憎恶再次加深了。
“姐,你凭什么打我?”
“劳资打的就是你!”
许海兰浑身发抖地指着他的鼻子,唾骂道,“娘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当儿子的废物不在身边,不管她吗?”
“娘昨天夜里晕倒在田里,我和文胜,连夜背着她,又是跑卫生所,又是跑乡卫生院,又从乡卫生院赶到城里来抢救,费了多大的劲,你们哪个知道?”
“文胜不计前嫌,费了多大心思才找来专家给娘保全腿,你一来还打他,你是不是在家里磨面把脑子也磨没了?”
许海福在他老婆娘家镇上开了一家磨面的作坊,一个月也就三五块钱的收入。
这个收入在农村算不错的了,可惜他沉迷赌博,挣得没有赔出去的多。
一年到头,总有人上门要他还钱。
母亲的腿摔断后,许海福收到消息,却没有钱回去看望,只能整天在家里唉声叹气。
今天早上,收到陆文胜从县城打到镇上的电话后,他再也坐不住了,跟着大姐前后脚来到了县人民医院。
一路上他都在恨陆文胜多事。
把母亲放在村里卫生所随便治一下不就行了,花个三五块的,够可以的了。
至于能不能治好,听天由命呗。
现在好了,给弄到大医院去,得花多少钱啊,到时候全都落到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身上,这个家还能过下去吗。
按照村里的习俗,老人生老病死是要成了家的儿子负担全部费用的,出嫁的女人则不用,只需要出人照顾即可。
所以许海福压力奇大。
即便陆文胜这个女婿愿意承担所有费用,对一个当儿子的人来说,也是一件很没脸面的事。
别人的好心,却是衬托出自己的无能。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
所以一到医院,他便将满腔火气发泄在了陆文胜身上。
“三姐,我家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这样做,不是在给我添负担么,要是我老婆知道我娘花了这么多钱,让我家背了巨债,她非喝药自杀不可……”
许海福捂着脸,顿时没有了平时那种嚣张跋扈的气势,话说得十分委屈。
陆文胜从地上爬了起来。
许海兰心疼地冲了过去,掏出手绢帮他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又摸摸看看,见他没有受什么伤才安心下来。
亲生儿子是这样的态度,黄正英竟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许海珍想救母亲,可因为不是她出钱,在治不不治这个问题上她自知没有发言权,便一直保持着沉默。
陆文胜顺过气来,拉着许海兰就要往外走。
“媳妇,咱们走!你娘的事本来就不该咱们管,现在他亲儿子来了,剩下就他们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