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启林四下打量房子里奢华的布置,十根手指在裤子上不自然地抓着,显得很是局促不安。
“老师您喝茶!”
陆文胜没让保姆来招待,而是自己亲自为恩师泡上了一杯上好的龙井。
龙井的香气四溢。
却并没有给一直开着空调的房子里增加一丝令人烦躁的热量。
“真没想到,你这成功人士的日子过得这么好……”熊启林嘴唇微微沾了一下茶杯,便客气地放下,感叹地恭维起来。
“嗨,上次要不是您有意拒绝,我早叫人给您家全换上新的家电了。您看,这有空调的话,是不是就凉快多了?”
陆文胜还有些遗憾,明明想给这清贫的老头改善改善生活,可怎奈他跟师母都是清高惯了的人,怎么劝都不接受别人的好意。
县一中教师宿舍楼建于八十年代,是赫鲁晓夫式的筒子楼,别提有多逼仄了。
到了夏天,狭小不通风的房子里,能把人给热冒烟。
要是能安装一台空调的话,人就舒服多了。
“哎呀,无功不受禄,哪好意思呢。”熊启林腼腆地笑道,摸着鬓角花白的头发,话锋一转,“其实我今天来,一是想来跟你道个歉,另一个,是……”
“您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见恩师半天张不开嘴,陆文胜索性直接问了出来,“老师您放心,我这个人向来知恩图报,但凡我能帮得上的,我必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熊启林抬起头来,目光晶莹地看向陆文胜,很是感激。
“哎,这事吧说来话长……”
“我小儿子熊天乐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
十年前,陆文胜常因为吃不饱饭被熊启林带到家里去加餐,自然也就跟他家里人很熟悉。
那时候的熊天乐才十岁,已经调皮的不像话。
在家属院偷鸡摸狗不说,回到家里,对自己爹妈也是又打又骂,无法无天的很。
熊启林夫妇很无奈,他们根本管不住这个小孩。
熊天乐到了十六岁,就被送进了部队。
“其实天乐这孩子并不是我们两口子亲生的,他是我们从路边捡回来的,所以从小脾性就跟我们完全不一样。”熊启林难为情地说出了自己家的秘密,打量着陆文胜的脸色,接着说道,“他在部队好不容易安生了几年,可前两年转业回来,不去安置的地方报道,就整天在街上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