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要是我长得有你帅,还有你那文艺青年的骚气才华的话,怕是她早就嫁给我了,至少我是城里人。”
“……”
陆文胜沉默了一会儿,怯怯地问道:“那……她嫁人了吗?”
“谁知道呢。”
赵建奎放下照片,努力回忆道,“上次我参加同学聚会,他们众说纷纭,有的说她傍大款了,有的说她去南方做生意变成富婆了,有的说她生病死了。”
“啊?”
死这个字犹如一把尖刀,咔地一下扎进陆文胜心口。
他变得很是痛楚。
“真的假的啊?”几个字艰难地从他嘴巴里蹦了出来,那是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生怕会发出来哽咽的声音。
“不知道啊。”
赵建奎望向陆文胜湿润的眼睛,叹道,“我他妈就知道,你还深爱着欧阳倩呢。”
“也没有了。”
陆文胜狡辩道。
“别说这个了,我都是结了婚的人了,孩子都四岁了。”他颓坐在一把椅子上,侧过脑袋,看向了窗外。
楼上那户人家,拉着暗红色的窗帘,窗帘后面影影绰绰。
糜烂不堪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响起。
在逼仄的楼宇之间回响。
似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意味,令陆文胜感到深深的悲哀。
赵建奎毫无反应。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照片,打量着上面的每一个人,似乎想找出一些可以活动关系的希望来。
注意到陆文胜的眼神后,他嘲笑道:“呵呵,你怎么搞的跟当年第一次来我家似的,我住在这里,是早都习惯了,以至于我都懒得结婚。”
陆文胜回过头来叹道:
“幸好你不是女孩,要不然真不敢想你会在这些年里变成什么样子。”
“还能什么样子,下海呗。”
他手一挥。
“这一片跟我一块长起来的女孩都这样。”
“你恨你妈么?”陆文胜猝不及防地问了起来,实在是赵建奎妈妈那满身的梅毒红疙瘩让他震撼,也是因为这个,赵建奎根本就说不到媳妇。
赵建奎扭过望向里间里痛苦哼哼的母亲,无奈地摇头道:“恨啥啊,没有我妈就没有我,就这么简单。”
“大奎,你去买点儿酒菜回来吧,让小胜留咱家吃顿晚饭。”赵建奎母亲从病床上艰难起身,往外探出头,招呼道。
“不了,阿姨,我得回去了。”陆文胜掏出兜里的几十块钱,塞到了赵建奎手里,“我身上就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吧,回头我给你送钱过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如陆文胜的心情。
他骑在自行车上,心却像巨石一般沉重。
既为赵建奎母亲的病情感到难过,也为自己在高中同学中混的差暗自失意,更为欧阳倩的下落不明感到痛苦。
到家已是天黑。
许海兰听见自行车的动静,赶紧从灯火通明的厨房里跑了出来。
“诚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她急切地问道。
陆文胜失落地摇了摇头,跌跌撞撞地往堂屋里走去。
这么久以来,许海兰还是第一次见丈夫这般失魂落魄,以为他是怕被自己责怪,忙强颜欢笑地安慰他道:“文胜,没事,办不了那就算了吧,可能这就是他的命,我跟娘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