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高兴,便顺着霍俨的话开玩笑:“还是多亏军师出谋划策。”
霍俨接着说:“那军师想吃日料,将军要不要请客啊?”
艾可欣爽朗笑了,立即在导航找了家店:“哈哈,这就去。”
空气中飘荡着凄清悠扬的日系音乐,暗调的偏黄的风光铺照而下,在榻榻米上镀了层纱。
霍俨尤其适合这样的氛围,她天生长相温和,眉宇纤柔,唇薄,加上她最近将卷发做成了直发,绑缚在脑后会有一缕在脸侧,平添一股忧郁。
忧郁……这样的光景勾起了艾可欣的忧伤,她回想最近,霍俨一直顺着她,护着她。她说要去董事会,霍俨说好,她说要装潢酒店,霍俨说好,她说要给基金会捐款,霍俨也说好。自始至终,从没问过为什么。
“霍爷,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弄心脏病基金会?”艾可欣倒了一杯清酒,推到霍俨面前。
霍俨勾唇,似乎料到她会这么问,“我在等你。”
“等我?”
“你如果想说,自然会开口。如果不想说,我不想去勉强你。我能做的,是在你有想法的时候支持你。”
嗒!
一滴露水坠入镜湖,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霍俨总是这样,不会干扰她的选择,不会插手她的决定,每次等事情成功,她回过神,才发现霍俨其实默默在身旁做了许多,只是从未张扬。
艾可欣觉得她这一生是不幸的。自幼丧母,逐出家门,凭着一口气杀回来复仇。
但她又是幸运的,因为遇到霍俨。
“其实,我妈妈是心脏病去世的。”艾可欣选择坦诚相待,“那个时候我七岁,虽然年龄小,但是我有基本的意识和判断。”
霍俨心口一沉,察觉到她话中的悲伤:问话便更加小心些:“你判断出什么?”
“我觉得,我妈妈去世不是意外。”艾可欣将藏在心口十几年的创伤挖出来,一刀一刀清除,“当时的手术特别成功,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说,只要妈妈醒过来,稳定情绪就好了。”
“她后来醒了,真的。我守在病床面前,守着她醒的。但是……第二天,我去上学,回来她就死了。”
她说着,眼中渐渐濡湿:“然后,第二天,赵美妍跟艾茉莉就到了我们家。她表现得很悲伤,甚至对着妈妈的遗像,说会把我当成她自己的女儿。”
说到这里,眼中浮出怒意:“可是,等大家都走了,我听到她在房间里笑。”
她的手攥着膝盖上的布料,肢体僵硬,指节发白,显然极力在克制着什么,隐隐发抖。
霍俨瞧着她,目光从抿紧的唇落到攥紧的手,放下筷子,起身,将人拥入怀中。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艾可欣,用体温传递给她温度,一手搂着腰,一手揉着她的头发。
人都会悲伤,心底的情绪涌到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自己呆着,忍着,等伤痛在心口挖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钻进去,盘根错节,病入骨髓,便那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