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看见我站在车外时,神情跟见了鬼似的。其实我也是。不过小半年,她变了很多。眼神淡漠了,没有了先前的急躁,似乎整个人都安静了。可没多久,她还是露出本性,与我大大吵了一架,她让我别再出现,让我滚。
我怎么能不出现,简浅。我那么想你——我知道,那些理由都是安慰自己的,都是假的,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就像中了毒,中了蛊。我想见你,想看看你好不好。我那么想你。
可你真的生气了,气得眼泪在打转。我默默的下了车。望着漫天的雪,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一地的烟灰,很快被雪湮没了。
雪什么时候能下完,下完了,我们也就结束了吧。
天很冷,我进了自己开来的车。却忘了你不知道我在哪,你甚至以为我一直在外头挨冻,傻瓜,我没那么笨。可你那么慌的去找我,一辆一辆。天黑路滑,你还是那样不顾一切的找。傻瓜,你不会打电话吗?我就在你的后面,一直都在。
后来我才失了一会的神,你便不见了。那么长的车队,你跑哪里去了。我刚笑话了你,便轮到自己。我也一辆一辆的找,都没有。
后来,只好去路政处寻求帮助,刚到那,便听见你在叫我——“宗晨宗晨”,这么多年了,你叫我的时候,还是用这样轻快的腔调,一点都没改。我终于松了口气,可还是忍不住训斥你,没想你一句顶回,那样的一句——多么熟悉,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本来也就这样了。可谁安排了那辆卡车出场。那辆失控的卡车朝她翻过去时,我甚至听到血液凝固的声音。
简浅如果死了——如果死了!我再也无法想下去,本能的朝她扑去,护在身下。卡车撞上了身旁的雪堆,还是没停下,巨大的冲力自后方而来,没感到多少疼痛,已经昏过去。
后来的交通警察告诉我,若卡车没有先撞到雪堆,有了缓冲的阻力,估计我早就见阎王了。他又一脸真诚的看着我说,你对你老婆真的很好。
我笑笑,“不,不是老婆。”
“那就是女朋友咯,没差的啦。”
“也不是女朋友。”
“那就是很爱她了。”他说,“祝福你们。”
我沉默了很久,说,“谢谢你。”
简浅你知道吗?在我以为你要死的时候,在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后悔自己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却一直没有与你一起。
那么强烈的念头,只有那么一个,自始至终的念头——我要我们在一起,简浅。
醒过来后,我看见你,只觉得幸福。那样的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你答应了我,我们在一起,从起床到睡觉,每一刻都在一起。我以为那便是一生了。
可你竟然跑了。这一次,你跑的那么快,那么坚决。你说你的心冷了,成了灰了,你不爱我了。你的话有多伤人心,我都不在乎,因为我曾说过更伤人的,算我们平手。
可你太不厚道了,甚至换了手机卡,跑到老家去,知不知道我找了多久,知不知道我问了多少人?我甚至去网上查校友名单,一个一个的问,你小学的同学,初中的同学,高中的同学——当我按着校友录上的电话打给你高中同桌时,她的第一句竟是“你们又在一起了?”
我愣了一下,说,“你认识我?”
对方笑笑,“哪能不认识,她一天到晚都念叨你,当初出了那件事,以为你们不可能一起了呢——不过说起来,年少时谁没犯过错,想必你当初也只是害怕。”
我越听越糊涂:“什么事?”
“就是那件事啊,害她被学校开除的那次,不是你约她去那小巷见面的么,我当时明明听到你们高年级的一个同学这么过来说的,还是我传的口讯呢。后来出了另一个女生被□的事,你却不承认当初是你约的了,简浅也怕你被牵扯上,闭口不谈,结果被误会的是她。她不过是碰巧去和你约会啊,怎么可能是她找人去搞那个女的呢?”
放下电话,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想起来了,当初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外,简浅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在说,“是你约我在那见面的,宗晨。”而我还以为她撒谎,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所有的事。我误会了她,整整七八年。而当初去找阿力问情况的我,脑子里已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所以当看见阿力和那个曾对张筱动手动脚的人在一起时,便一厢情愿的将这顶帽子扣到你头上——虽然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也一直以为你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张筱,而不是真的害她。可我没想到,原来一切真的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没有要吓张筱,你不过是以为要和我见面而已。
而那个传达口讯的高年级学生,我也猜到是谁了。张筱,她想干什么呢,要骗你去,想要做什么,我已经不想知道那么多了。都过去了,张筱。我欠你的,到此为止,两清了。我和简浅空白了的七八年,已经够了。
我终于打听到简浅爷爷家的地址,驱车前往。虽然还有一身的伤,可我哪能管那么多呢。顾不了了。
你依旧是那么决然的拒绝,简浅。我不知道你在顾忌着什么,以为是我妈给的压力,所以后来,我没有给你更多的压力,而是回去英国,陪着母亲,慢慢的去做她的思想工作。我以为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以为可以慢慢来,等妈松口了,再去找你。想着,反正七八年都等了,也差不了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