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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弹用光了,我让程小柱把发射器扛回坑道里去,自己独自拎着冲锋枪从另外一条甬道出口爬进阵地表面的堑壕里。
阵地上的能见度现在仍然很差,到处飘散着灰黑的硝烟,双方的远程火力都在倾尽全力打击对方的后方纵深。从天空到地面,整个战场都陷入疯狂的混战之中。
虽然这会儿不见鬼子直升机的火力压制,但刚才敌人坦克已突破防线,几经争夺也没把敌人撵回去。
更多的战车投入战斗,突前的几辆敌人坦克快冲上山顶了,正在到处碾压开火!
步兵的弟兄们都在拿命死抗,阵地似乎随时会被突破。
我开始在阵地上爬行搜索没有引爆的反坦克雷,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还差点被鬼子坦克碾死。连滚带爬一头扎进一段堑壕里,再站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成了个泥人。
敌人在我们这一段交战地域拥有绝对的火力和机动优势,我们步兵在少量的迫击炮支援下艰苦地抵抗着敌人的反复冲击。仅仅在我们连阵地正面就有敌人超过二十辆装甲战斗车辆组成的突击梯队在围剿我们。这根本就不是敌人作战的历史风格。
一个士兵突然从坑道掩体出口处站起来,瞄都没瞄就向不远处一辆正在机动的鬼子坦克发射了一枚火箭弹,然后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钻进坑道,连头都没有回。
“操!偏了!浑蛋!”
我蹲在堑壕里抬头看到这一幕后咧开嘴就骂。真是胆小,这么打,十有八九没战果,还白白浪费宝贵的弹药。
这时候,一连串大口径炮弹落在阵地上,是从我们阵地的背后打来的,我看到我们连许多步兵纷纷跳进坑道和掩蔽体。那些坦克可没有坑道可跳,而且敌人的步兵已经剩得不多了。
连长带头又冲上阵地了,趁着我军后方重炮部队的遮蔽炮击,领着十几个战士扑向鬼子坦克。
没有步兵战车和航空兵掩护,敌人坦克丧失了单独作战的勇气,在山坡上扭动着高速撤退。
几分钟后我们营阵地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是山坡上多了三辆坦克残骸。
回到坑道集结地后我才知道连队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
“咱们排没负伤的还有十个,另外还有两个轻伤,一个重伤。”
老柳大口地喘着气,头盔被他扔在一边。他的右肩膀上缠着绷带,显然没有把自己算作伤员,因为旁边地上坐着的黄彪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卫生员正在给另一个小腿上还在渗着鲜血的伤员包扎。
所有的人都是浑身泥浆。
“火箭弹还有两发,没有反坦克感应雷。”黄彪叹口气补充道。
坑道里一片沉寂,郭永靠着墙壁一声不吭地擦拭着自动步枪,程小柱在旁边帮另外一个二班的战士修理皮带。
徐少波。三班就剩徐少波光杆班长,他的情绪十分低沉,坐在地上往弹匣里压子弹。
黄彪费力地在喝水,举着水壶的右手不停地抽搐颤抖。看来,刚才敌人疯狂的一轮进攻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
外面敌人又开始没完没了的炮击,继续挨个摧毁被他们合成孔径雷达捕获的战场目标。
昏暗的坑道里回荡着炮弹落地的爆炸声,老柳抬起头听了一会儿后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来靠着我说道:“咱们连已经大半伤亡,一排情况最糟糕,现在就剩四个。还有,郝参谋阵亡了!再没有电磁压制了。照这个样子打,咱们连挺不过今天。”
“怎么回事?郝参谋怎么会阵亡?”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大声问了句。
旁边的战士们全都转过头来看着我。
“上表面阵地牺牲的。”
老柳应道。
“小陈,当时情况是咋样的?讲详细些。”
老柳推了把还在给伤员包扎的卫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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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扰机架在二排,指导员嫌咱们的干扰机影响连排无线通信,把它给关了。就那一会儿工夫鬼子呼啦全上来了。郝参谋当时在一排阵地,等他赶过去时鬼子已经突进二排阵地。排长看情况危险组织冲锋,把郝参谋也带上表面阵地。结果,结果被鬼子炮弹……我当时在二排阵地帮忙救护,人抬下来时就不行了。”卫生员结结巴巴地讲述当时的情景。
“他娘的!”
郭永咣的一声把钢盔摔在地上,原本就恶形恶相的脸庞愈发地狰狞。
“旁边一连怎样?”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