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想说。
而是姜政不想听了。
放下了抬起的手,姜政掐了掐眉心。
不能杀人。
小团子在,不能吓到她。
姜渝窝在自家父皇的怀里,小脑袋左右乱转,看着父皇强忍怒气的模样,又将眼神转到了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大兄身上。
大兄向来待人温和。
就连对待最普通的小太监都能和颜悦色,却有如此倔强的一面。
姜泊他自小接受的那些儒家大臣的教导,满脑子都是仁义和友善,更不止一次豁上性命劝诫父皇。
出发点是好的。
但大兄关心了那么多的人,却好像忽略了父皇。
姜渝看着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君王。
姜政折腾了这些年,人瘦了许多,下巴都瘦出了尖尖,嘴唇发白,可他满身的威势却只让人不敢直视。
所以无人注意到,在儿子劝诫自己不得肆意妄为时,他微微颤动的嘴角。
以一己之力排除异己,抵抗住了前朝后宫的所有压力,背负世人骂名,在难得的休憩之际,却还要被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劝诫……
【分明父皇也好辛苦。】
姜政愣住了。
眼里的深邃散去,眼神中更多了几分诧异和光亮。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满眼心疼的小姑娘,甚至都忘了帝王该喜怒不形于色。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理解他。
他是个极度自负的人,自信于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
就算与千万人所不符。
那一定也是千万人的错。
他孤独的行走在前进的道路上,从未奢望过会有人理解自己,也不屑去追寻他人的理解。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强大。
但今天……
是她。
她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