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前面的山峰越来越近,八座峰顶上连绵错落的屋脊逐渐呈现眼前,端的是大气磅礴,云雾缭绕,悠远的钟声适时响起,一声接一声在山中回响不绝,仿佛洪钟大吕,震荡着天墨风清的心扉,竟似清风拂尽满心的戾气,心中的怨恨也减轻不少。
从云层降落到八峰最靠后面的青峰峰顶时,天墨风清才现天色已经日薄西山,整座山峰都被火红的烟霞笼罩,视野中一片赤色,美得令人心醉。
葫芦降落在峰顶的平地上,前方百米处出现一座天堑似的桥梁,横贯在两座巨崖之间,桥下全被茫茫白雾笼罩,看不清楚悬崖究竟有多深。
这桥是用洁白的玉砖所砌,被云霞笼罩一片血红,仿佛一座火桥。桥两旁也被云雾遮掩,仿佛横跨天河,气势很是非凡。
天墨风清被四周仙气蒸腾的景象感染,一颗悬着的心渐渐落到实处,走在前面的师父忽然回头说,“丫头,这里就是苍云山了,你师父我呢,名叫韦一笑,这里是我的师门,现任掌门楚君离是我大师兄的席弟子,就住在八峰中间的奇云峰,其它六峰分别是门中的几位劳什子长老,等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咱这落霞峰就住着我一个,你想住哪儿都行,吃饭可以自己做,你若不会做就去南苍峰的大食堂吃,这个是你的身份玉牌,拿好别丢了啊,丢了会被人当成奸细赶出去的。”
韦一笑说完扔了个东西过来,天墨风清连忙伸手接住,触手温热,却是一块小小的玉牌,正面刻着个若隐若现的朱砂红字“君”。
她有些奇怪,为什么刻着这个字?正待询问就见师父已经背负双手,晃悠悠走上前面的玉桥,一边走一边说,“把你自己的名字用灵力灌入玉牌背面就是你在苍云门的身份象征了。师父困了,去补个觉,你可以四处走走看看,不过不要去后山,那里的牲畜十分顽劣,小心伤了你。”
话未说完,人已走下玉桥不见踪影,也不问问她体内有没有灵气,能不能将名字注入玉牌之中。
天墨风清无奈之极,感觉韦一笑有点不太靠谱。不过就连苍云门的掌门都得尊称他为师叔,想必不会太差吧。
一想到“师叔”二字,她蓦然想到,自己既然拜了韦一笑为师,岂不是和苍云门的掌门楚君离成为师兄妹?
顿时哭笑不得,毕竟她现在附在八岁孩童的身上,去叫一个最少几十或几百岁的人为师兄,多难为情啊?
天墨风清想起之前喊韦一笑“师父”时他的反应,大概也是想到这个,他原本是想拒绝的吧,可为何又默认了呢?
虽然和韦一笑只有一面之缘,但从他说话行事间可以看出此人性情极为随意,不像一个正规修仙门派的弟子,顿时对苍云门也产生了一些怀疑。
可放眼四周,诸峰林立,青峰植被,玉带环绕,八峰之间全是朦胧云雾,深呼吸一下便能感觉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明明是一处仙山福地,苍云门若不是正宗的修仙门派,怎么可能占据这么钟灵毓秀的地方?
这一路上,她多次想问问韦一笑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仙域中一处她从未听过到过的地方?毕竟仙域广博,即便大部分区域已被众仙门占据,建造出上千座仙城供仙门同道生存,继续修仙的茫茫历程。可在千座仙城之外,仍有众仙无法深入的很多禁地,听说那些禁地十分恐怖,一旦踏入尸骨无存,哪怕你修为再高也难以涉足。
在仙域最北端的冰原之中还藏着一个魔域,万魔栖息,将仙域一分为二,天墨风清虽然从未去过魔域,但从古籍中看到相关记载,那里终年不见光明,且穷山恶水,瘴气密布,魔兽成群,所以现在这个世界绝不是魔域。
但她始终不敢询问,唯恐被韦一笑现自己只是夺舍的一缕孤魂,只好将这个疑团深埋心底,等待将来再去揭密。
天墨风清拂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低头看着掌心的玉牌,思忖如何才能将名字灌输进去。
话说回来,她如今的名字自然不能再用,因有朝一日她肯定会回到仙域,查出“天道丹”落入魔君手中的真正原因,替自己沉冤昭雪,也替亲人族人报仇血恨!可在此之前,她必须尽快让自己强大,这段过程之中,绝不能让仙域的其他仙道同门现自己离奇转世再下杀手,是以名字肯定要改,可是改成什么呢?
她抬头仰望着漫天云霞,身上虽穿着防御法衣,仍能感觉融融暖意,夕阳的余辉洒在身上格外温暖,心情也格外放松。
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附在这具未知的身体中,又遇上韦一笑稀里糊涂来到苍云山,一切但凭一个“缘”字,而风清的名字是由父母所取,轻易不便更改,干脆改为风卿吧。
想到此处,她决定从此更名为缘风卿!
心中浮起一丝火热,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天墨风清这个人,缘风卿将替代天墨风卿重活一世,重回仙域,彻底查清“天道丹”的事情,还父母亲族一个公道!
定名之后,缘风卿开始愁灵气的事情,莫说她身上还带着伤,根本不能用力,就连走路都有些生疼,而且这具小小的身体中根本没有灵力的踪迹,怎样才能把名字灌输进去呢?
一边思考一边走上玉桥的缘风卿太过出神,就连身后突然多出个人也没有察觉,直到一只手掌突然拍了拍她的右肩,吓得她用力一跳躲到一旁,回头谨慎的盯着来人。
此人看似只是个少年,俊眉如剑,星目生辉,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袍,外罩洁白轻纱,被风一吹飘然如仙,很是好看。他身后还背着把宝剑,金色剑穗同他披散在脑后的墨一同随风飘舞,束在头顶的长只用一根玉钗固定,一看就是修仙门派的弟子,眉宇间的英朗正气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