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过来他们这边的次数越来越少。
“陆宅现在的主人是白素素,把小包送过去,跟送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包浅浅眼睛因为哭过而显得有些红肿,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但面色已然平静:“他是我儿子,我虽然不能给他曾经那样富足的生活,但只要我在一天,他就只能跟我生活在一起!”
“可你看看他!”
何木森情绪有些激动:“他再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跟那个魔鬼一样了!基因是个很强大的东西,你根本改变不了!”
“他体内不止有陆念川的血,也有我的血!就算是魔鬼,我也要。”
包浅浅已然不耐烦,抬了手腕看了看时间:“不早了,爸你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要去澳门出差么?”
何木森还想说什么,见她决意已定,终究没再说下去,道了声晚安,起身离开。
包浅浅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来,一边喝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啤酒见底的时候,她把酒瓶往桌上一放,转身进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给何木森做了早餐,又帮他收拾好行李送他出门,折返回来的时候,陆小包已经背好书包了。
他头上腿上还绑着纱布,可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就要往门口处走。
包浅浅一把将他抱起来放进沙发里,把他身后的书包摘下来:“小包,我们今天不去上学了。”
陆小包也没异议。
“我带你去A市,去给你爹地扫扫墓。”
包浅浅接下来的一句话,终于让他暗淡无光的眼睛转了转。
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好。
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起身将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拿出来,一手抱着他,一手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藏青色的天幕下,陆小包平静的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他将怀中的一束百合花放在墓碑前,干净修长的小手一点点的抚摸着墓碑上浅浅而笑的陆念川的英俊眉眼。
包浅浅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了下,几串圆滚滚的泪珠飞快滑落,滴在墓碑前的百合花上。
“小包……”她轻声叫他。
“我爹地说,等我长大以后,要好好照顾怪阿姨。”
陆小包小小的脸颊紧紧贴在石碑上,声音很轻:“听轻寒叔叔说,陆家的男人一生只为一个女人画一张画像,我祖爷爷为我祖奶奶画过,我爷爷也为我奶奶画过,我爹地呢?他有没有给你画过?”
包浅浅呼吸一窒。
脑中飞快闪过那张被她亲手点燃,踩在脚下的素描画像。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陆小包小小的唇紧紧抿起,半晌,才一字一顿的开口:“你不是我爹地的妻子,也不是我的妈咪!”
清冷的秋风吹乱包浅浅的发,她身形笔直的站在原地,凝眉看着墓碑上笑容温和的男人,眼眶慢慢变得酸涩难受起来。
回去的时候,半路上下起了一阵瓢泼大雨,来时的路有座桥塌了,她不得不绕道而行,路却越走越诡异,到最后居然开进了山里!
导航仪似乎坏掉了,已经大半个小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了。
雨刷不停挥动,车前却仍旧一片雨雾茫茫。
包浅浅看了眼副驾驶座上已经熟睡的陆小包,顺手帮他盖了条毛毯的功夫,车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影。
她脑中‘轰——’的一声,连忙用力踩下刹车,却还是清楚的听到了砰的一声响!
陆小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她。
包浅浅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面色惨白的看他一眼:“小……包,你在车上别动,妈咪……下去看一看。”
说不定只是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