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段泽思索太久,他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对方敲的很轻,不仔细听或许听不到,节奏不急不缓的却紧紧地抓住了段泽跳动的心。
一下,两下。
段泽抖着手用纸擦了擦吓出来的眼泪,说不出话。
救命啊。
“段泽,开门。”门外安静许久,忽的传来萧无辰的声音。
段泽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他有种自己被困在险地濒死时终于遇到了救兵的错觉,要说之前是在地狱那此刻就是在天堂。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踩着地快步跑了过去,把门给打开。
萧无辰单穿着一件里衣,外披着黑袍,看起来是得到呼唤后直接从床上赶来的样子。
他略微惊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满是泪痕的小孩,心里略酸,声音也从因为对方长时间不开门而微冷的状态下缓和了些,"做噩梦了?”
段泽仰着头看着对方,突然局促了起来,脚趾头微微按着地面,还没想好便“嗯”了声。
他总不能说自己的是看恐怖故事然后被吓得又哭又不敢一个人呆着,所以才叫他过来的吧。
怪丢人的。
“你回去继续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萧无辰扫了眼段泽露在外面的光脚,走进去后转身将大开的门合上。
“好。”段泽的脚趾又动了一下,他快步跑到一边的圆桌旁,抱着一边的凳子连拖带拽的搬到自己床边。
再次上床前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术,然后钻到了被窝里,只露出来一颗毛茸茸的头和一节胳膊。
他用探出来的手拍了拍自己搬过来的凳子,朝着还站在门口的萧无辰道:“坐这里。”
萧无辰全程看着段泽忙前忙后,像是一只招待人来家里做客的黄毛熊。
男人拢了一下衣服,走到床边坐到那把凳子上,垂眸看着缩在被窝里的小孩,对方眉眼间还残留着恐惧,密长的睫毛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眼圈红红的,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很干净。
“谢谢。”段泽觉得自己之前看人实在是过于刻板,萧无辰也并非没有好的一面。
后者听到他的话,眉头微蹙,不咸不淡的说道:“不需要。”
段泽看着对方满脸不在意甚至有点排斥的样子,悻悻的向后挪了点,而后闭上眼睡觉。
萧无辰跟着从自己的纳戒中随便找出来几本奏折开始批改。
夜晚又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男人的笔在纸张上摩擦的细微声响。
这一改就改到了深夜,段泽的呼吸平静且绵长,睡着了。
也是哭累了,鼻头和眼尾带着红,看起来惨兮兮的。
再等一天,这样软弱的段泽他就暂时看不到了。
萧无辰收起自己的东西,打算起身出去,结果刚站到一半,就感受到一个轻微的拉扯,垂眸望过去时,正看到自己的衣摆被小孩紧紧地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