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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含将父亲生前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裴故,这件事情说来也并不复杂,左不过是朝中的朋党之争。他的父亲裴蕴除了是朝中的工部尚书,更是主张变法改革的激进派,偏偏皇帝还隐隐被他的政见说动了,使了些小手段动了门阀世家的利益。
半月后,就传来了裴蕴出事的消息。
顾含身为裴蕴多年的好友,不相信这是他做的事,况且裴蕴一贯以来的政见主张与朝中的暗流涌动,顾含都是知晓的。
他潜心调查,竟真叫他查出了些东西,当下便更确定裴蕴的死是遭人陷害。又得到消息好友之子如今流落到了永安,于是便起身来了此处,想把裴故接回上京。
顾含不曾隐瞒自己的目的,直言自己希望裴故为父翻案。裴故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在顾夫子立刻带他回上京时,提出了暂留几日的请求。
于是便有了今日的局面。
然而裴故不知道的是,顾含除了接他回上京以外,还存了一层心思。
他想考验这个孩子是否心智坚忍,是否有资格继承他父亲的遗志。变法一事,终究是裴蕴和他一众变法之流的心头大事。若是这孩子能成长起来,定能一革朝中如今的腐朽风气。
但几日观察下来,顾夫子十分失望,他没想到昔日堂堂的青州大公子,如今竟耽于小情小爱,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拖了好几日,裴故,你是否也该给老夫一个交代?”顾夫子背着手立在他身前,目光沉沉地扫过少年面庞。
“先生,”
裴故如一柄修竹,认真解释,“今日是约定好的第五日,能否容学生收拾一二?傍晚时分便随先生离开。”
黎安安支着小摊出去了,要到晚些时候才回来,他还没来得及和她告别。况且,自己这些日子做的筹谋也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有了那些东西的帮助,想来小乞丐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顾夫子一双锐利的眸子落在自己学生的脸上,他在那张脸上看见了软弱的神色:他的学生眼神不够坚毅冷淡,还透着淡淡的温情,面容不够肃杀铁血,过于悲悯柔和,言语间没有上位者的稳重与威压,教人一看便知是未经世事摧折的公子。
这幅慈悲的风骨很好,可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他的学生自己陷在情爱里挣不脱看不清,那便由他这个老师来搭一把手。
“好,那老夫便再给你半日,你且去吧。”
他的语调平静低沉,裴故不曾察觉什么异样。听见自己的老师这样说,他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喜色,抬眼应了声“是”。
再没旁的话要说,裴故拱了拱手,便打算离开:“先生,那学生便先离开了。”
顾夫子无言,点了点头。
可就在裴故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丛林两侧顿时闪出三两个黑影,趁裴故不备,一手敲晕了他。
裴故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老师会偷袭他,他后颈传来一阵剧痛,意识黑沉,“先生,为什么……”昏迷的最后一刻,他甚至只来得及呢喃出这几个字。
“裴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