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知知有些尴尬,眼神下意识地撇开。
睢昼正站在旁边,应下了福安的话,还和他问候宽慰了几句,但却一眼也没有看鹤知知,也没有同她说一个字。
自从那日鹤知知将人气走之后,两人便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彼此见面不说话,偶尔迎面撞上了,睢昼也只是拿余光默默地盯她一会儿,看完就扭头走开,一句招呼也没有。
福安还并不知道她与他们的救命恩人闹翻了呢。
鹤知知干笑两声,和福安告别,钻进了马车。
回程时,鹤知知一听见马蹄声从旁边经过,就忍不住掀开帘子去看,却每一次都不是睢昼在旁边停留。
鹤知知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倒是景流晔来找了她好几回,插科打诨,好似很有话和她聊。
鹤知知和景流晔顶多算点头之交,原本不大愿意与他聊天。
但看在景家营救有功的面子上,每每对上他,鹤知知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好颜色。
但是再好的修养,也抵不住景流晔总是拿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献宝。
有一回景流晔摘来一个丑得五彩斑斓的果子,非说很甜,要鹤知知尝尝,鹤知知说胃中泛酸,假笑着收下了。
后来又捉来一只口齿锋利的小虫,要鹤知知听一听,是不是比蝈蝈叫得好听。
终于有一回,景流晔捧来一只蟾蜍,差点蹦到鹤知知脸上,鹤知知忍不下去了。
她从行囊里翻出福安准备的祛毒散,用手帕包着递给了景流晔,免得碰到他的手,并嘱咐他到一边去玩,最好是不要接近她的方圆三尺之内。
景流晔蒙头蒙脑地应了,还说了句谢谢,拉着马哒哒地走开。
睢昼从后面策马追上来,冷眼瞧着他,和他手里的东西。
一方手绢,柔软馨香,还有一个玉白瓷瓶。
“这是何物?”
景流晔说不知道,边妥帖收起来,边道:“公主赠与我的,好像是她的手帕,和防身的药。”
睢昼攥着缰绳的手更紧,脸色沉沉,不高兴地眯眼看着他。
景流晔无辜:“干嘛?”
睢昼道:“碍眼。”说完夹了夹马肚,加快速度去了前边。
回程的马车,鹤知知又不是很习惯了,常常日夜颠倒,晚上睡不着,白天身边能听见有人的动静了,才敢合上眼睛犯困。
昏昏沉沉间,偶尔感觉到有人进来替她掖被角、看伤口,但是她醒过来的时候,又见不到人。
终于回到宫城,鹤知知先见了母后一面。
皇后有一腔的话要对她说,甚至提前在金露殿等着。
但看鹤知知的疲惫脸色,皇后最终只摸了摸她的脸,叫她先歇息。
鹤知知在热腾腾的浴池里泡了个澡,回到自己许久不见的寝榻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但大约是这些日子把习惯搞坏了,明明身体很疲惫,却就是睁着眼睛睡不着。
帘帐外人影微动,鹤知知不由得跟着那移动的影子看。
今日当值的是一个脸圆圆的婢女,名叫瞳瞳,鹤知知蛮喜爱她。
便干脆挑了帘子,将瞳瞳唤到近前,打算说说话,看是否能催生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