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说了,那位安大人不是要把我们都带去灵武吗?这孩子腿有残疾,难以远行,所以大伙儿决定把她留在此地,托康大人照料了。”
那小女孩努力地踮起脚,双手高高举起,把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一口稚嫩的童音:“大哥哥,谢谢你,这是我亲手做的。”
李俊毅一颗茫然的心立刻又温暖了起来,连忙蹲下,接过那孩子递来的东西。。。两张烤饼,又一手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夫人,这孩子真懂事,她是你的。。。”
“这孩子叫马如萱,是前朝兵部尚书马周之后,但她实在可怜,生来便残了一腿,三年前双亲更同时病故,再无亲人依靠,因此村里人人都拿她当自家孩儿般看顾。。。唉,所幸我们这般村妇,倒也没把她养坏了。”
“可她还这么小,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们放心吗?”
“这倒不需忧心,我们还有几个受了箭伤的老人,也会一并留下养伤。而如萱年纪虽小,却很懂事守礼,生性坚韧,加上康大人已答应我等,必会好好照看她的。”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这小如萱的身世也太让他震撼了,天生残疾,双亲病故,却并未向生活低头。而他只不过遭遇了一件“专业不对口”的小事,有什么可气馁的呢?
不就是兵法吗?后世网友常说,我华夏一族乃天生的战斗民族,所以世代开疆拓土,成就偌大中华。既然身为炎黄后裔,岂有不懂兵法的道理?
“阿姨,我记得咱从帝陵出来的时候,那车上有不少书啊。。。其中有没有兵书啊,借我看看?”
“兵书?好像还真有一本,就是你父亲当年留在我们那里的,我去拿来。”
没一会儿功夫,程氏果然拿来了一部并不太厚的书册,他接过一看,那封面上有“玉帐经”三个字。
“这。。。这是兵书?怎么看题目倒像。。。像是禁书啊?”翻开一看,全是字,并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插画。
这本书开头的两篇繁体字倒还是看得懂的,大意是当年李靖带兵时所过各地有一些感悟,就随笔记录下来,写成了此书。但翻过这两篇后,就开始让人吐血了,因为后面的文字全都是连笔草书,而且草到十个字里也未必能认出一个的地步。
“这。。。这先祖大人难道是医生出身的吗?怎么写的字都看不懂?”
正看得头晕脑胀时,耳边响起一声喊:“英雄!”
抬头一看,却是那个曾经两次借刀给他的混账小兵。
“是你!怎么?找我来要刀的?”他对这小兵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可小兵却对他尊崇之际,“英雄说哪里话,是县令大人要见你!”
他很快见到了薛锦娴。后者依然幽居在一所光线阴暗的小屋里,不见天日。
“薛县令,你。。。”
“李兄!”薛锦娴显然也清楚他的简历了,很恭敬地行了个礼,“先谢过前几日李兄照拂之恩了。不过,在下受命清查即将前往灵武的车队,发现原帝陵留守人群,除了李兄你之外,本应是九十七人,为何现在竟有九十九人?”
李俊毅脑瓜突然“嗡”地一声响:名单中会多出两人,那是因为多了一直在被薛锦娴追杀的虢国夫人,以及遣唐使藤原清河。他本该早点安排这两人后路的,可是这几天事太多了,早把那两人忘了。
“这。。。”他又是尴尬又是急躁地冒起了汗。
“李兄,你也不必再瞒我了。若在当日,在下定然对杨氏余孽追捕到底,除死方休。可如今,我那大哥。。。嘿!我还有什么颜面追捕?只是李兄你难道要把那虢国夫人也带去灵武?太子与杨氏族人,同样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如何是好?”虢国夫人虽美,但和他根本没啥关系,但说要就此舍弃那可怜的女人,也实在让他为难。
“我看李兄不如将她安置在城北的法门寺中暂避,有佛门佑护,或可保一时无虞。”
李俊毅大喜,想要道谢两句,薛锦娴却又转过身去,面墙跪坐,不再理他。弄得他再一次担心起来,不知这位女县令是不是也想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