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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见了他,似乎松了口气,赶忙噔噔噔的上了楼来,又看见旁边的云燃,似是唬了一跳,忙拱手行礼道:“弟子见过云真人。”
云燃颔首,道:“怎么了?”
那姑娘转头对沈忆寒急道:“还请沈宗主快出城去看看吧,贵派的陆前辈带着弟子在城外封印妖瘴,不知怎的,在瘴气中被妖物所伤,眼下正昏迷不醒……”
话未说完,沈忆寒已经变了脸色,道:“在哪里,我师伯伤的可重?”
小姑娘道:“就在城南,晚辈不知陆前辈伤的重不重,只是掌门师叔、师尊、还有伽蓝寺的诸位禅师,眼下都在救治陆前辈,但陆前辈一直未醒……”
沈忆寒听不下去了,扭头就走,云燃与那女修知他情急,也立刻跟上了。
沈忆寒这位陆师伯,虽然筑基得早,如今看不出年岁,但其实算起来,和他爹娘是同辈,陆奉侠是沈老宗主故人之子,父母双亡,早早便被沈望霞收入门下。
其实当年沈老宗主颇有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意思,陆奉侠亦很倾慕沈絮——此事那时在妙音宗门中,也是公开的秘密。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絮将陆奉侠唤作“大师兄”,便也真的只当他是师兄,后来沈絮另有所爱之人,这段姻缘自然只得无疾而终。
沈忆寒父母二人如今俱已不在世,门中长辈数得上号的,唯有陆奉侠与另一位女师叔,那位师叔已是化神期修为,陆奉侠则已到小乘中期,沈忆寒先前之所以对陆师伯那么放心,便是因为,他实在没觉得有人能伤他。
一路上他思绪纷杂,心中一时担心师伯伤的是否厉害,一时又想看来阿燃所言不虚,那妖瘴中的东西已有天阶实力,若只是地阶妖兽,如何伤得了陆师伯?
阿燃说回城之前,自己还与陆师伯他们一道,那么看来便是阿燃一走,师伯便于瘴中遇袭,这妖物不仅实力强横,灵智亦不低,知道趁阿燃走了再动手……
这么想着,很快到了城南。
天瑕城位处海岸,城南这处妖瘴所起之地,虽然也是树林,但空气中却隐约可闻海风的咸腥气味,沈忆寒三人刚到林前,果然见前方众人围着,他拨开人群进去,便见常歌笑正抱着昏迷不醒的陆奉侠,陆奉侠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肩上衣裳破损,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狰狞咬痕,只要元婴期以上修士,伤口愈合速度都是极快,他那伤处却仍是血肉模糊。
楚玉洲在他身旁闭目打坐,手掌抵在陆奉侠身后,为其输送灵力,闻听得有人来了,才睁开眼。
沈忆寒这下自然知道师伯伤的重不重了,看了看常歌笑,又看了看两边围着的面色煞白,显然也受了惊吓的妙音宗众弟子,深吸一了口气,问道:“……怎么回事?”
燕子徐哑声道:“我们与太师伯在林中,本来打算按照同崔门主请教的法子,封印了最后一处起瘴点,便出林子,再等妖瘴散去,谁知林中昏暗间……太师伯不知看见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极难看,口里直说‘不可能’,便飞身去追,我们追不上他,等常师叔找到太师伯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楚玉洲道:“沈宗主,这咬伤尊师伯的妖物……实在厉害,我等已为陆道友疗伤许久,仍是不见他醒来,好在照深禅师方才看过,说此伤不损元神,尊师伯修为深厚,想必再等片刻,定能自行醒转,你也不要太过……太过担心了。”
他说着说着,也知眼下陆奉侠这情况,叫沈宗主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却也实不知该如何宽慰他。
沈忆寒道:“多谢楚掌门,多谢禅师。”
语罢蹲下身,从乾坤袋中摸出一瓶丹药,倒了一粒出来,那瓶里空荡荡只余下这么一粒,他却仍是眼也不眨的给陆奉侠喂下了,常歌笑见状,目色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果然陆奉侠吞下那粒丹药后,没过多久,便“哇”得呕出一口黑血来,眼睑微动,似要醒转,众人都是一喜,道:“醒了!”
此刻远处又奔来几人,其中一名女修道:“快将这个给他涂上!”
却是长青丹宗那位玉阳子,与崔颀、霞夫人夫妇二人。
玉阳子话音甫落,人已到众人身畔,沈忆寒自她手中接过一盏药膏,打开来只觉异香扑鼻,心知长青丹宗以丹术为长,医术却也是独步修界,心下十分感激,当即便道:“多谢道友。”
立刻将陆奉侠那处衣物扒开,将药膏涂上。
那膏体刚一触及陆奉侠皮肤,果然肉眼可见的,伤口迅速开始愈合,不过短短三五个呼吸的功夫间,已经恢复了六七分,剩下几分,却是无论如何不再好转,一动不动了。
玉阳子道:“那妖物厉害,就算用我派的青冥补玉膏,也不能全好,而且陆道友想必内伤不轻,内外伤需得一起修养将息,伤势才能好全。”
沈忆寒心知师伯性命无虞,已是长松了一口气,将心放了回去,道:“这已经很好了,沈某谢过玉阳子道友赐药之恩。”
玉阳子道:“不必客气,你既与云真人交好,那便也是与我长青丹宗交好,一点药膏而已,不妨什么事。”
众人听得此言,心下却都暗想,看来云真人虽未认归长青谷,长青丹宗的云之鹭云宗主,心中却是认这个外甥的,否则他女儿玉阳子也不会只为云真人的缘故,便对妙音宗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门小派示好了。
崔颀在旁叹了一声,道:“此事说来,也怪我与敏敏前日将封印妖瘴之法,告知奉侠,封印此瘴虽然可行,却也难免冒险,不想他竟当真付诸行动,害他受了这样重的伤,倒是我夫妇二人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