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初时晏之的语言并没有很温柔,相反还有些严酷、冷冽,但是却是当时遭受精神和物理上的折磨的南宫樾眼中唯一的光亮。
那其实是尹汀计划中的一个意外,南宫樾本来不会那么早就见到时晏之的,起码要隔几天,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南宫樾也很庆幸,甚至认为在他人生中所有的决定里没有哪个比这个更让他激动。
这是南宫樾在经受灭门之痛后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幸运。
脑海中浮现出时晏之的模样,南宫樾就无法忍心把“青鸾镜”偷走,他不想看见时晏之因此动怒。
时晏之身体本来就不好,身上总是弥漫着那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他不想时晏之因为动怒而伤到身体。
可是……如果他不偷的话会死的,死了……就不能见到时晏之。
这两个想法就在南宫樾的脑海搏击,南宫樾犹豫地短暂思考了两秒,最终还是决定偷,毕竟有命才能有未来。
偷的话,大不了就是让时晏之发怒,只要时晏之不知道是他偷的就行,而且如果时晏之真的因此发怒的话,他也有机会趁虚而入了。
不然按照时晏之对他的态度恐怕……根本没得谈。
不偷的话,时晏之倒是没有损失,但他自己的命就没了,时晏之大概只会冷淡哀悼几句然后……就没然后了,哦不,时晏之会找个新的太监。
而他……不仅失去了性命,还没有得到心上人的眼泪,
根据以上所述,还是偷比较好,起码南宫樾还有机会待在时晏之的身边,不偷……那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像这样想着,南宫樾暗地里深吸一口气,高举起手准备拿起“青鸾镜”,可是——就在南宫樾短暂思考的那两秒,也有人做好准备,等待着给予南宫樾致命一击的机会。
……
躲在底下的时晏之借助月光只能看清盗窃“青鸾镜”的男人的轮廓,看不清具体模样,因为男人下半张脸被面罩完全覆盖,露出来的那双眼睛让时晏之感到眼熟又不是特别眼熟。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细想,时晏之只能把这些抛之脑后,屏住呼吸,等待着男人下一步动作,只要男人碰到青鸾镜,他就立马跳出来与男人打架。
三、
二、
一、
在时晏之的视线中,全副武装的黑衣男人终于伸出手,在快要碰到假的“青鸾镜”的时候,时晏之猛地屈起腿跳起来,双手桎梏住男人的双臂,把男人压倒在地上。
趁着对方还没有从突然袭击所带来的疼痛中缓过神,时晏之换了个姿势,虚坐在男人身上,俯身向下看过去,眼神中带着轻佻之意,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昏迷过去的男人的脸,还故意压低声线:“喂,醒醒。”
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时晏之有些郁闷地嘀咕:“尹汀怎么会派这么弱的人来偷东西?”
话音刚落,时晏之在余光中不经意间瞥到黑衣男人脸上的面罩。
“原来小偷也注重脸面啊,不过要真注重脸面的话,怎么会来偷东西?掩耳盗铃、心里有鬼罢了,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只鬼的真面目吧!”时晏之兴致勃勃地伸出手向男人的面罩探去,想要把面罩拿下,看看这个小偷到底长什么样子。
时晏之以为男人昏迷后不可能反抗,所以放松警惕地伸手想要触碰男人脸上的面罩,结果他刚摸到柔软的布料就被原本昏迷的男人来了个回马枪,以下制上地钳住他的脖子,把时晏之反扑在地上。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男人的声音冷静深沉,还刻意做了变声处理,伪装得无懈可击,让时晏之根本不能找到机会。
夜色深沉,月色皎洁,衬得那面假的青鸾镜越发光彩照人。
看着“突然惊醒”的男人,时晏之惊讶的同时终于有闲心揣摩起男人眉眼带给他熟悉感的原因。
借助月光,时晏之打量着男人整体模样,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心头涌起的那股熟悉感更加浓厚,不由得轻挑眉梢,吊儿郎当地试探性的询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的这双眼睛……很漂亮。”
这倒不是阿谀对方的谎话,时晏之真心认为对方眼睛很漂亮。
男人的眉眼本来是偏向于阴柔的风格,但因为此刻的冷酷神情,显得越发冷硬而锋利。
其实仔细想想,他觉得他身边大多数人的眼睛都很漂亮,不然也不会被他提拔到身边了,毕竟时晏之是个祖传颜控,只不过他平时没时间也懒得注意别人的眼睛。
一般情况下,时晏之只会关注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加上他又很自恋,更不会夸赞别人的眼睛了。
被男人反压的时候,时晏之就知道刚才男人是在装昏,好在他自己也戴了一个面具,不然被对方发现自己是皇帝的话,恐怕真的会弑君。
不开玩笑,落到反军手里的话,他真的会被杀的。
男人听到他的问题时,也着实愣了一下,当然仅仅是一瞬而已,到底是尹汀的人,肯定会是训练有素的。
“别油嘴舌滑,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怎么会在这里?还能准确知道我会来这里?你背后的人是谁?”
时晏之听到他的话,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对方鬼鬼祟祟潜入自己母后宫殿偷东西的,竟然反过来询问自己是谁派来的,有这种贼喊捉贼的不要脸的人吗?
不过,时晏之为了不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顺着男人的话往下说,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腻的语气,像蛇吐信子一样:“我是谁派来的?你觉得皇宫中能自由来去自如的能是谁的人呢?所以应该是我反过来问你为什么偷偷摸摸溜进前皇后的宫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