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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对你的付出肯定会很感动的,我们也会感谢你的盘缠。”南宫樾向时晏之提建议后,在时晏之看不到的角落里,神情得意洋洋、挤眉弄眼地故意看向时闻钰。
时闻钰看到他这幅小人得志、狐假虎威的模样,被气炸了,可是他顾虑到时晏之在身旁并且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能忍气吞声、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强行装出镇定的模样,只敢愤愤不平地盯着南宫樾。
时晏之对他们暗中的较量并不关心,只是听南宫樾的话有几分道理,并且听上去也没有带刺的感觉,于是他不由得询问时闻钰:“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你说呢?”
毕竟——能帮时晏之省钱的道理就是好道理。
“呃,臣弟……”时闻钰望着时晏之,原本想说的一肚子苦水都无处发泄,结巴了半天都没说完一句话。
虽然时晏之的话并没有任何威逼利诱的因素,但事实上时晏之本身就是最好的威逼利诱,哪怕时晏之脸上带着最温柔的笑容,都让时闻钰感到胆战心惊。
“嗯?”时晏之见时闻钰许久都没有回答,从鼻腔里轻轻发出一个音节表示疑惑。
时闻钰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他明知道这是南宫樾给他挖的坑,却偏偏要踩下去,心里有多不情愿,面上就要答应得多利索:“好的,皇兄,臣弟知道了,我们这就去集市吧。”
时晏之听到他的语气,显而易见皱起眉头,在心中猜测:时闻钰这语气听起来很不高兴啊,不应该啊,他之前说不是想为孤分担吗?这不是有现成的机会吗?怎么不高兴?难不成之前是骗孤的?
不过这些想法转眼间就烟消云散,被另一个念头取而代之。
仔细一想,如果有人要他承担不认识甚至仇视的人的花销,他应该也会不高兴的。
看来时闻钰会这么难过也是情有可原啊。
……
按照时闻钰的指示,时晏之他们走到了一个集市,因为时闻钰之前是在时晏之面前作出保证的,所以他不能反悔,只能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忍气吞声地拿出自己的钱囊去马厩买马。
临走前,时闻钰看见那些个情敌幸灾乐祸又挑衅的眼神就觉得既愤怒又憋屈。
气死了,气死了!真希望这些人明日就去见阎王,哦不,是马上就去见阎王!什么时候能有只有他和时晏之的世界啊。
哎,可惜现在他并不能做什么,还得让自己的金库出一大笔血。
哼哼,等着吧,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人都去死的!
等到时闻钰一脸肉疼地把马牵回来,结果看到了更让他难过的画面。
时晏之正兴致阑珊地躺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额头,浓艳的眉眼慵懒瑰丽,上面还有个遮阳棚为他遮风避雨,好一副赏心悦目、悠闲自在的图画。
萧瑜站在时晏之的身后捶肩膀,沈瑾玉蹲在贵妃榻的末尾给时晏之捶腿,南宫樾蹲在时晏之的身前念话本子,陆言熙立于时晏之的身侧,手中规矩地端着木案,木案上摆放着茶杯和茶壶。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贵妃榻、木案、茶杯和茶壶,但这并不妨碍时闻钰看到后胸中满腔酸涩,他费心费力半天忙活,结果别人坐等其成还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对时晏之大献殷勤,简直就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皇兄,马已经买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尽早启程吧。”时闻钰见到这幅画面忍不住开口打断,毕竟再美好的画面与他无关的话也是白费。
时晏之闻言,这才把注意力从听话本子转移到时闻钰身上,挑了挑眉头:“哦是吗?”
其他人看到时晏之的神情,自觉停下手中的工作,深情款款地专注地看着时晏之。
说着,时晏之站起身往时闻钰身后的马走去,时闻钰见他过来,心情终于比之前好上那么一点,殷切地主动上前给时晏之介绍他身旁的一匹黑色中夹杂着几缕赤色鬃毛的浑身上下都油光发亮的马:“皇兄,这是臣弟亲自为您挑选的上好的汗血宝马,臣弟为了买这匹马可是花了不少钱,其他马加起来都没有这匹马贵。”
“您是千金之躯,只有这样的上等马才配得上您。”时闻钰一手牵着缰绳,把马牵到时晏之面前,目光虔诚地看着时晏之,好似崇敬神明的信徒。
这话说得好,听完整个人身体都变得轻盈了,与情商高的人说话就是身心愉快啊。时晏之看向时闻钰的眼神透着赞许。
感觉突然就被心上人当成后辈的时闻钰:他这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他哥眼神变得如此和祥呢?不,一定是错觉,对,肯定是错觉。
“嗯,孤也觉得只有上等马才配得上孤,你有心了。”时晏之接过缰绳,三两下迅速翻身上马,用漠然的视线扫视周围人,“启程吧,是时候去宁州了。陆言熙,该你带路了。”
时晏之的眼神冷漠肃穆,像是庙宇中巍峨庄重的神像,同样的神圣庄严,冷漠又无情。
传说中的神明虚无缥缈,却总有人深信不疑,还飞蛾扑火,毕竟所有拥有七情六欲的人都会想要看似冷傲禁欲的人为自己失去理智、为自己低头。
所有人都有一颗想要渎神的心。
越是高不可攀,他们越是锲而不舍。
可惜,时晏之就像是永远无法被打动的石像一样,永远都不会为别人的真心动容,他只会以孩童般的心性看待、玩弄,天真又狡黠。
但正因如此,渎神的心思才会越发厚重。
第092章
被叫住的陆言熙回过神来,一边迅速地三步一跨走到离时晏之最近的马旁边然后翻身上马,一边干脆利落地应声:“好的,陛下,我这就为您带路,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