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拉好几下都没拉进去。
拉到最后,周济索性放弃,他拍拍手,蹲在三月身边,扯着裤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它聊天。
“三月,你妈过两天才回来。”
“咩咩。”
周济投降似地举了举手,“好吧,我骗你的,你妈不回来了。”
三月像是听懂了人话,脑袋猛地往周济怀里撞,周济猝不及防,没蹲稳,摔了一屁股蹲,裤子上沾了一身泥。
周济差点气笑,他拍拍身上的泥,伸手拍了拍三月的后背,低骂:“没良心的孩子,我也养了你半个月,怎么不见你亲近我。”
“不亲近我就算了,还踹我,是不是不想吃饭了?你妈走了以后,除了我可没人再管你了。”
三月抬起脑袋,又冲周济叫了两声。
这次,三月的眼睛亮晶晶的,眼角流出两滴泪。
周济吓一跳,手摸着三月的脑袋,忍不住发出惊叹:“三月,你哭了?”
三月除了咩咩,啥也回答不了。
周济脸上的震惊被这两声冲散,眼底浮出化不开的情绪。
周旭尧目睹全程,不知何时,他抽出裤兜里的手,挪步慢慢走上前,距离周济不足两米时,周旭尧缓缓停下脚步。
沉寂片刻,周旭尧笔直的目光落在三月身上,压着声问:“这小羊羔是李瑾南捡的?”
周济将三月抱在怀里,起身将其送进羊圈,关上圈门,周济拍拍手上的灰,从兜里掏出烟盒,一根塞嘴里,一根递给周旭尧。
周旭尧看他沉默不语地递烟,伸手接过。
晚上风大得人睁不开眼,周济捧着防风打火机点燃烟,见周旭尧咬着烟没点又将打火机递给他。
吧嗒一声,周旭尧捧着火苗,半低着肩点燃烟。
周济吸了口烟,缓缓开口:“三月出生当天母羊就被冻死了。去年冷冬很长,牧民家里没有多余的干草,很多牲畜被冻死。”
“三月出生那天下大雪,厚度足足有两寸深。阿南那天出去拍照刚好碰到母羊生产,本来只是拍下来做个记录,没想到三月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
“阿南最后把母羊埋在原地,将三月抱了回来。刚开始那几天,三月很是虚弱,阿南为了救活它,抱着它一起睡觉,亲自去外面买奶回来给它喝。喂了好几天三月才活过来。”
“阿南走之前托我好好照顾它,说等她回来,她就放三月回到大自然。”
说到这,周济的喉咙不自觉地哽了下。
周旭尧一直保持沉默,安安静静听着别人眼中的李瑾南是什么样的。
“别看阿南是个姑娘,可骨子里的劲儿比一个大男人还强,她身上流的血也比其他人烈。”
“我跟她认识虽然没多长时间,可她带我的感觉,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强烈。”
“她要是个男人,应该很讨姑娘们喜欢。”
周旭尧闻言皱了皱眉,转移话题:“今天是第几天?”
周济没听清,扭头重复:“什么第几天?”
周旭尧咬了口烟头,哑着声问:“今天是距离李瑾南失踪的第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