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不耐地抬头,茫茫然望去时,只看见梧桐树下一张白净的侧脸,低哑的声音渗着愠火:“谁?”
“就那个会控分的妹妹啊!”书景浩想起那天的比赛,还是忍不住激动了一下。
“你赶紧去把人忽悠过来。”许越泽更是亢奋到忘乎所以:“这样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整整齐齐一起考进a市了!”
他的分虽然不低,但要进a市那几所顶尖的院校却还是不够稳妥,为此一直想给自己打一剂强心针,思想来去的最优选就是ctf。
但个人赛太费时间,显然不太适合他这种马上就要高考的高三生,何况他也确实没有一定能拿下名次的把握。
相比之下团赛就要简单得多,不仅省时省力,连队友都是现成的,唯一的不足,就是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说到底,他和江声都不是专业的,平时小打小闹还行,真要到了赛场上,说前途未卜都是保守的。
可要是队里再多一个人,这个人还拥有在个人赛决赛上控分的实力的话,他觉得、说保三争二都太保守了!
许越泽后来想过了。
虽然她不想上领奖台的态度挺坚决的,但江声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忽悠人啊!
只要把人哄高兴了,他的办法多的是。
江声的视线在树下停驻几秒,那净透面容上平静的神情,便随着主人描摹的动作,渐渐绘入他的眼底。
沉静的画面,了无声息地抚平了几分扰眠的躁郁。
他收回视线,把余下的几分悉数发散:“一家三口?”
许越泽激情点头:“昂!”
“整整齐齐?”
“昂!”
“那你还这么积极地——”江声冲窗外扬了扬下巴,顶着一副贞洁烈男的表情,精准输出:“怂恿我出轨?”
“…………”
许越泽能屈能伸,没有接不来的话:“该潜还得被潜,没事儿,为了咱们的幸福未来,这点肚量我还是有的。”
江声没搭理他,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
许越泽百折不挠,满脸讨好地凑近了些:“我看她那画画得还挺费劲的,你就当发发善心,过去指点指点,这事儿说不定就成了!”
江声举着水杯,视线再度落在窗外。
心道这事能不能成不好说,但这画……好像指点了也未必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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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地处东南沿海,这会儿的天已然有了些许热意。
温汐从清晨画到晌午,直到额角闷上一层薄汗,才终于把图面填到完整,等回过头,却发现忙活了一上午的成果,依然只能用“不伦不类”来形容。
她面色紧绷,心里渐渐浮出燥意。
画笔在图面上停顿很久,始终不知该从哪里改起,直到耳畔突然响起一道脆懒的声音,沉寂的画面才得以打破:“风景可不是这样画的。”
“……”
温汐倏地扭头,整个人骤然僵住。
来人漫不经心地站在树下,半垂的眼里有几分倦怠,日光切割的叶片碎影零零散散地落在身上,把整个人衬得更加慵懒。
正是她躲了整整一周的人。
温汐不知道他在身后站了多久,面前蹩脚的画显然也已经藏无可藏,她窘迫地涨红了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构图和透视还行。”江声提着一瓶橙汁,手指规律地敲着瓶身,沾染的冰珠顺着指骨缓缓滑落,连着他淡淡的声线,一同勾出一抹沁入心脾的微凉:“问题出在画面太散,没有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