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静的眼神诡谲而幽冷,漂亮的眼瞳就像是不知道藏匿了多少危险的深海,让段江离知道她说的话并不是假话。
并不是有多了解她,段江离也没有那种看透人心的本事,她只是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有着大众不能接受的癖好而已。
初静的成名之路对她来说并不是秘密,在一个糟糕环境下长大又手段狠绝的人,其审美被扭曲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身上的疼痛让药效再也起不到作用,清醒的头脑和对权势的渴望让段江离近乎本能的、乖巧地回答:“会的,钟董。”
说话牵动了脸上的伤口,段江离浅浅地抽气,接着说,“但如果能因此被钟董看上,是我的荣幸。”
段江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她往上爬的机会。
即使现在满身狼狈,她野心勃勃的猫眼也依旧热烈,像是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焰,那是她刻在骨子里的追求,高于一切。
初静眼底隐隐涌动着疯狂,她敛起笑,像是并不惊讶她的回答,轻柔的嗓音有一种难言的神性:“段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被她这样看着,段江离近乎本能的升起一股畏惧,那种难言的毛骨悚然感、渗入骨髓的寒意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苍白的小脸将脸颊上的红肿衬得越发惊心动魄。
也更加的破碎和……糜丽。
“我可以理解成,段小姐是在自荐枕席吗?”
“是乞求,”段江离费力的撑起上半身,“如果钟董想欺负我,我乞求您,将我当成您的宠物。”
人对自己养的宠物总是会偏爱几分,至少会见不得别人欺负。
初静低笑了声,盯着她的脸,眼底的邪恶意味越发浓郁:“如你所愿,段小姐,跟我走吧。”
她站起身来,耐心地等着她起来。
霍蔓蔓今天穿的是尖头的高跟鞋,踢在身上生疼,短短时间内,这些疼痛便扩散到了全身,让段江离难以从地上起来,她的嘴唇被咬得苍白,几次想起身都因力气不济而重新倒了下去。
初静冷眼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丝毫搀扶的想法,甚至唇边浅浅上扬,欣赏着她的狼狈。
挣扎良久,段江离才终于站了起来,脱掉鞋子赤脚站在地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甚至短暂地让她感受到了一丝疼痛被安抚的畅快。
初静转身朝外走去。
“钟董,请等一下!”
初静扭头看她,似是耐心用尽,脸色都变得冰寒起来。
她的兴趣似乎来得快去得也快,或者说,她的特殊癖好让她只能欣赏别人狼狈凄惨的一面,段江离捏紧指尖,将手臂挡在胸前,不让肩带断裂的礼服下坠,小心翼翼地试探:“钟董,可以请您叫人拿件外套过来吗?”
闻言,初静嘴角一翘,幽幽地盯着她,眼底的兴味夹杂着冷意:“求我。”
段江离眼睫颤了颤,漂亮的猫眼里迅速凝结出一片雾气,她的身躯轻轻-颤抖,缓步走到初静面前,像是还没有适应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步伐沉重而僵硬,尔后牵起初静的手,跪在她面前祈求她:“求您,钟董,我不能这样出去。”
她的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初静一直都知道,她是个聪明人,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聪明,她的世界里没有感情、恩仇,只有利益,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如此,都是物品,可以用来利用、交易和销毁,包括她自己也不例外。
段江离其实不适合这样楚楚可怜的表情,她长得太媚太张扬了,是穿得再端庄也压不下去的媚,初静伸手抚着她的脸,一路滑下去,弯腰揽住她打横抱了起来,步履沉稳地朝外走去。
这让段江离大脑空白了一瞬,初静的确做到了她说的,她走光的那一面正好贴在她身上,这样便是被人看到,她也不过是有些狼狈,却不至于被人带有色眼睛看待。
但……
这样一来所有人也都知道,她被钟初静看上了。
段江离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做。
圈子里生冷不忌的人不少,有些人隐藏得很好,有些人的癖好则不是什么秘密,可不管如何,他们都不会堂而皇之的摆出来,但初静横空出世以来行事向来无所顾忌,不在意外界的看法也不奇怪。
可她呢……
段江离心念急转,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利弊。
初静这样做,对自己来说坏处很明显,相当于直接给她贴上了同性恋的标签不容辩驳,长远来看,以后如若跟初静分开后,自身的价值就大大降低了,相当于断绝了大半跟圈子里的人结婚的可能性。
毕竟哪怕圈子里的男人们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曾经是个同,但他们的家长却不会不在意,人都是很现实的生物,哪怕他们跟自己在一起时已经掌权了,父母已经失去了权势,可一旦家里阻力太大,也一定会选择放弃她。
说到底,漂亮的女人难得,却也不是找不到,可她能带给他们的利益却根本不值得他们被贴上一意孤行不孝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