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牙有些无奈地揉揉眉角,这讲究还真是多多啊,他都比前世会的多了、能自己好好的缝东西了,还要弄这些杂项……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像泰迪叔叔形容的某个隐世种族女性出嫁的情景了。
可是规矩不能不守,小牙也只能弹着手指头想了,他真的没想到该做什么东西——他用的木凳木碗之类的东西有父亲有白墨,食物啥的也算不上生活用品……小牙拉了拉萌萌的耳朵,他就……他就给白墨做新衣服不行么?!
对了,是可以这样,小牙顿时茅塞开了,这样是最实用的了。
打定主意后抽空和白墨见了一面,简洁的解释了一下,白墨就很是配合的任他掐摸,间或还会哼哼个一两声出来,好像在享受一样。几次下来小牙反倒是有些牙根痒痒,这是肿么一回事,他倒是成职业按摩的了?
好容易把白墨的衣服鼓捣了出来,母亲栖栖却还是摇头说他不诚心。那到底再做什么呢?小牙有些发愁啊发愁。
栖栖看了他那一副苦脸,只轻声说了一句“弄个给你自己用的”就再也不管了。这话没头没尾,小牙更是疑惑了,他直瞅着地上、像是想烧出一个洞来,末了自己也觉得是在浪费时间,这才慢慢的、将视线转到了脚上。
对了,鞋子啊!小牙拍拍大腿,材料的话选竹子吧,这是最省事的了。
以前的老竹子都在部落那里种着,这里的全部都是没长几年的新竹。小牙琢磨着鞋子用老竹子比较好,就往镯子里死命的向外扒找原料,闹腾得一身都是灰不说,还只找到一根长竹子。虽然有点不怎么满意,他最后还是向现实妥协了,原先想着精益求精的劲儿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反正做出来的效果也不差不了多少,他想。
这种事情是不能找其他人帮忙的,小牙唯有小心翼翼的拿骨刀慢慢的劈啊劈啊劈下去全部劈完。劈完后费心找出其中最好的,起初的那几根细条就不用看了,细的可以编篮子了;快一半时的也不用看了、半粗半细毛糙甚多,就这样淘汰了很多才抽了最后卖相比较好的十几根。
鞋子首先得有底,然后得有套得住的东西。小牙想了想,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就是泰迪叔叔说的什么在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弄个突起隔开的人字拖。嗯,泰迪叔叔曾弄过几双成品,他穿过,那玩意中间隔的磨得皮肤实在难受,还是做成用几个圆圈箍着脚尖的样式吧。
比划着量了一下脚的尺寸,选出六根较粗的用柔软又结实的草绳绑在一起,确定了不会散架以后,在一侧的底部的地方弄了很多稻草作为鞋跟。鞋子的上面部分稍微弯曲一些,确定符合脚的弧度。箍了个竹圈框住脚腕,再箍几个半圆把脚的前端固定住。
小牙踩着试了试,虽然有些咯着,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兽皮缠脚舒服多了。
就是到了大冬季不能用了,小牙可惜的看着这孤零零的一只,马上又动手做了左脚的凑成一双。
东西弄成之后母亲看了说很好,父亲却在一边嘟囔着没什么用处。还好最终是过关了,小牙舒口气。“创意不错,手艺不过关”,母亲叫住他来了这么一句,小牙重新低头领命,熟能生巧嘛,重做!
过程个中艰辛不与细说,总之白墨在看到小牙白嫩的十指上硬是给弄出不少血痕是特别买账。那个心疼自责劲,虽然在面上看不出来,行动上却是表达了十成十。
闹腾着闹腾着终于到了伴侣结成仪式的那一天,两位主角倒是有些空前紧张了。小牙是一个劲的东扯扯西扯扯,白墨是全身、包括脸上的皮肤僵硬僵硬,这让他们的亲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暗地里笑着这俩孩子的反射弧太长。
鞋子上淬了用来染色的淡色汁液倒也不显得很搁,小牙轻微的动了动脚,就是有些众目睽睽之下压力太大。要知道如果是被当做英雄来欢迎那是荣耀,而这种仪式,原谅他脸太薄,那些崇拜的眼神是肿么回事?人人不都有这么一回么!
白墨和小牙担心的显然不是同一回事,他算好了时间、等着预计中景象的产生。虽然之前已经推敲了好几遍了,现在却还是担心有其他因素耽误。
在他们前方不过一米的地方,画的是记号复杂的法阵,祭司已经站在预定的地方,仪式所要奉上的祭品也已经就绪。身旁的那个人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显然非常紧张;白墨向四周望了一下,所到之处全部换成一片禁声,那只小手顺势放松了不少力道。
周围的目光不是那么炽热了,小牙的心也不敢放下。他不敢大幅度的摆动头部,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寻找父母,他总觉得这样更能使自己更心安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太着急了,怎么找都找不到熟悉的身影。小牙的眉慢慢的开始簇到一起,心一下都提到顶了。左手被白墨牵着,也不好又开始紧抓,他只好右手放了又收,借以舒缓压力。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固定的地方,小牙闭了闭眼睛,努力吸了口气,他知道,现在就算心都快跳出来了,面上也不能、不应该显露出一点胆怯来。
等待了不知多少时间,汗都一点一点的冒出来了,祭司还是没动。还得等多少时间啊,小牙自觉杯具,谁让母亲讲仪式步奏时他睡觉来着?现在他竟然都不知道在等着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小牙感觉自己只是站在那、生了根发了芽……
思维无限发散着,整个仪式场地在小牙的眼底下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原先仅仅有着柔柔嫩草铺地的地方转眼间就换了模样,一丛丛有着修长的三片叶子的植物很快的冒了出来、带着些清爽的气息。过了一会儿,三条叶子的中央部位抽出了一根碧绿碧绿的叶梗,叶梗比叶子稍高一点,尽头顶着粉红色的小小花苞,这分明就是解语花开的景象。
小牙被清新的香气引得回了神,微微有些吃惊,解语花不是该大冬季过后开的吗?现在明明不是……他不解的侧了侧头,动了动和白墨交握的手,他觉得白墨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墨回握了小牙的手,嘴却一直没动。大概是这种郑重的场合不能说话,小牙猜测,现在也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于是他专注的看着解语花花开。
这时花苞已经胀得很大了,颜色红艳的快要绽放开来。随着花苞的逐渐展开,微风也是一阵一阵的飘扬而来。慢慢地,那挺露出的粉红色的花蕊被风吹拂着、开始四散的飘落着瑰丽的花粉,一时间,粉色的气息弥漫了整个仪式现场。
老祭司好像接收到了指使,开始沉郁的宣读起古老的誓词。随着一句句话语的吐出,小牙感觉到胳膊上有些痒痒。本来他还打算忍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痒痒的范围似乎扩大了、还变得有些刺痛。
是不是有什么虫子在叮我?小牙小心的移动目光,注意到胳膊上的兽纹开始散发着淡色的光芒。
兽纹?小牙像是想到什么似地转了头,果然白墨的兽纹也发着淡淡的光彩,仔细的观察,还可以发现兽纹的纹路一点一点的有着微小的改变。
小牙看得入神了,就这样把他的全部心神移架到观察白墨的兽纹上。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脖子歪的时间有些长了,那里酸酸的不舒服。还好宣读誓词的时候伴侣二人就是要对视的,其他人倒也没觉得奇怪。
这时候兽纹已经恢复了暗淡的样子,毕竟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东西,小牙看了一会儿就知道兽纹已经变了,他想这仪式大概就是让伴侣双方兽纹同调的。
祭司做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将左手先后伸在他们的额前不远处悬空,又飞快的念了一段这才像完成任务似地点了下头消失了。
分列在两边的大家在老祭司走了后明显放松了很多,纷纷上前来做了短暂的祝福。父母亲这时候才出现,对着他们说了三四句叮嘱的话。
解语花开始败落了,晚上的狂欢却才刚刚开始。大型的烧烤聚会严格来说没有主人,只要是愿意来的,都可以凑一份热闹。不过大家都会主动留出空间给新结成的伴侣,毕竟和谐稳定可是部落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