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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从路口驶进。
谢静和小心翼翼地上前:“淞君,我没什么亲近的人,无人教过我该如何做,我只是想一切都风平浪静,我不知道,我不清楚的。”
他的眼圈将红不红,谢静和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嗓音,双眸之中沉着痛苦:“我,还能站在你的身边,帮你一点小忙吗?”
第119章权利
“……”长久的沉默。
谢静和抬起头,望向坐在上座的父亲。
谢尚书的脸拢在灯火下,却灰蒙蒙的,他失望的眼神如同一柄利剑直插他的心脏。
谢尚书微微低头:“静和,你知道你错在了什么地方吗?”
“……”
谢静和没说话。
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但是父亲说他错了,祖训说他没错,可祖训又要他听从父亲的言论,他无法找到出口,所以他沉默不言。
谢尚书的唇逐渐抿起,越抿越深:“为何要将‘旗画’的身契赠出,恢复他的自由身?”
谢静和俯身一拜,答道:“旗画想回家,先祖说凭心而动,且对身边之人心怀善良坦荡,所以儿……”
谢静和没有说下去。
他能看清父亲的脸,父亲的眉毛难以抑制地上扬,而后皱起,嘴角撇下,谢尚书什么也没说,却什么都说了,可他嘴上却没有说什么,而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张轻飘飘的纸,扔在了谢静和面前。
谢静和垂下了头,膝行两步,伸出手捡起了那张纸。
那是一张既重若千钧,又轻薄如纸的卖身契,上面的名字正是旗画的名字。
旗画还很小,是谢静和身边的伴读,夜里在他床边守夜的时候总是睡不着,偷偷流眼泪,谢静和就拿了他的卖身契送给他,让他回家。
谢静和自以为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
旧的卖身契已经撕了,这张是新的,旗画还没有学会写字,契约上用手指印了一个红彤彤的指纹。
谢静和一愣,再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身契,一字一字逐字对照。
谢尚书怜悯地看着谢静和:“他哭天喊地地寻我,说哪怕死也要留在谢家。”
谢静和近乎茫然地抬起头,手死死攥着那张契书,眼前的父亲身材高大,坐在高位,身后的灯火亮得出奇,可照在他的脸上却多出一层晃动的黑暗。
谢静和又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手中的契书,直到他手中的契书被谢尚书强制抽了出来。
谢尚书撕掉了那张新的契书,意味深长道:“静和,既然你是这般想的,那我定然也要尊重你的意愿,他能够回家了,过几天去送送他吧。”
那一天。
谢静和沉默地站在谢尚书身边,看着衣衫褴褛的旗画躲躲闪闪地走出谢府的门,旗画不敢看他,亦不敢抬头,他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原本在谢府养出的些许肉,此刻都散发着一种紧绷感。
谢静和感到了不解,一种极其纯然的不解,但更多的是茫然,有种自己明明照着答案做事,却反被出卷人给了零分的茫然无措之感。
谢尚书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满意了吧?静和,莫要做违悖祖训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