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全儿毕竟在这位跟前伺候了这么些年,要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哪还能安安稳稳的当着这个大总管。
况且比之平日,这次这位的情绪波动已经是格外明显了。
从收到那封信和随信而来的生辰礼之后。
李全儿知道,提前送来信和礼的意思——那位今年又被事儿绊住了,不能来。
他赶紧提醒着底下小的,这几个月都把皮绷紧着点儿。
要真是没眼色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错,必定是从严处置、“说情”那是更别提了。
……
随信送来的贺礼是一块巴掌大的怀表。
随着这两年的海贸,京城里洋玩意儿也越来越多,但是这怀表还仍旧是个稀罕物,现在陈因手里这么精巧也是独一份的。
虽说如此,给帝王献上来的贺礼哪个又不是独一份儿呢?
论巧思、论价值、论吉祥寓意,这怀表都排不上号,又何德何能被皇帝随身带着时不时拿出来把玩……
但话可不能这么说,还得看送这礼的是谁。
见陛下盯着这怀表看,李全儿忙带着笑开口——
“这东西精巧,老奴活了这大半辈子就没有看见过这么精致的玩意儿……”
“……您瞧瞧上头这雕花,跟御花园里的花活了似的……”
“……”
“……您瞧这刻字、大家风骨啊……”
……甭管怎么样,夸就行了。
往死里夸。
他最后掐着嗓儿总结道:“……安国侯这礼,可真真是费了心思的。”
正坐着青年不辨喜怒地哼了一声。
李全儿琢磨着这是不是还没夸到位让人不高兴,却听那位哼完了接着道:“在这上面费心思有什么用?哄孩子的玩意儿。”
李全儿:懂了,这还是怨人没回来。
……但这话可不能提,提了就是捅了马蜂窝。
他连忙挤出一个满脸褶儿的笑。
“老奴斗胆说句僭越的话,还请陛下饶恕则个……”
“……这孩子不管多大,在上辈儿眼里都是孩子……”
“奴在宫外有个养子,这几年到了长个儿的岁数,好像就转个眼儿的功夫,比老奴都高了那么一大截。”
“……但是老奴素日里看着,总还记着他刚抱来的时候,才那么大一丁点儿,啃着手指头对老奴笑。”
“……”
“……就是他再大出多少去,在老奴眼里、这也还只是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