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守卫看起来并不像是真正的兵士,虽然穿着清一色甲胄,各个贼眉鼠眼,有的扣着脚趾头,有的挖着鼻子,看起来十分粗俗,反倒像那匪山里的土匪。
“怎么这么慢啊!”
白灵儿仰着头张望,一炷香都快燃完了,长龙队伍才勉强往前移了移,慢到白灵儿都怀疑人生了。
“这能被仙人看上的!那肯定是要经过精挑细选的,我跟你说啊小姑娘,咱们来祈求仙人的啊,一定要有一颗虔诚之心,可不能胡乱说话,这山上的仙人可都是听得到的!”排在白灵儿前面的那老婆婆看白灵儿心浮气躁,十分好心提醒道。
一个时辰过去了,树底的蜗牛都能爬上树了,队伍才勉强到了山腰。
白灵儿伸伸懒腰,打打哈欠,这时她身旁那个坐在石头上,抠脚抠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守卫忽然站了起来,朝着队尾走来。
白灵儿一个侧身,她可不想被这人的手碰到。
那守卫停在周桃亭和沈思思面前,挠挠鼻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小白脸看着这么眼熟呢,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沈思思别过头,压低了声音,声音像极了男子道:“官爷说笑了,小的常年在家里干些杂活,极少出门,怎么会与官爷见过面。”
“不对,我就是觉得你很眼熟,你小子不会是欠我债吧,不然干嘛躲躲藏藏!还有你,你这小丫头怎么跑回来了,刚才你爹不是追你去了,人呢?”
那守卫以前是在赌坊放债的,后来赌坊被一窝端了,有些债他还没要回来。
守卫总觉得这小白脸就是很眼熟,而且这小白脸身边还带了一个刚才跑掉的小丫头,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
说完他用抠完脚的手就要去抓沈思思,却被周桃亭握住了。
周桃亭另一手悄悄地对要过来帮忙的沈清川和陆寒舟比了个手势,暗示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位大哥!这是我舍弟,他胆子小,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跟大哥你借钱呢?”
看着喜爱洁净的周桃亭竟握住了守卫的手,沈思思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但那抹情绪很快就消失了。
她点头附和道:“是的我胆儿小,刚才只是被官爷的威势吓到了,官爷威武。”
前方老百姓纷纷都扭过头来看着周桃亭三人,当起了吃瓜群众,前头几个守卫也听到了这边动静,也纷纷动了身。
“那她呢!”那守卫指着小女孩道。
“这个小妹妹啊,说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啊!”
周桃亭十分夸张地哀叹道:“他爹可是又拿着鞭子又拿着砍刀的,好吓人,竟然要打他呢,我们这才将她一起带过来了,不信你问问几位叔叔婶婶,他们也在场,群众的眼睛耳朵可是雪亮的,我怎么会骗你呢?是吧,大哥。”
周桃亭左一口大哥,右一句大哥,叫得十分热络亲切,还真让那守卫神色平和了几分。
一见前头守卫也要赶来查探的样子,周桃亭立马往那个守卫手里塞了个东西道:“想必是大哥和我们有眼缘,周某见大哥也亲切得很呢,出门在外,大家都是一家子,理应互相照顾,不是吗?”
守卫松手一看,里面竟是一颗雪亮的白水晶,晃得他眼睛差点睁不开。
“怎么回事?”前头几个守卫吆喝道。
一听到同伴询问,那守卫立刻将白水晶不动声色塞进腰带里,然后扯着嗓子对他的同伴回道:“没事,我看这人像我远方的二表弟,过来唠嗑几句呢!”
闻言那几个守卫才放下武器,继续抠鼻子的抠鼻子,抖腿的抖腿。
“我没看错吧!周桃亭居然……”白灵儿揉揉眼,在一旁看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周桃亭不仅用手握住了那个抠脚守卫抠过脚的手,还热情地拍了拍那只臭手,这还是那个玉扇子掉在地上就要扔掉换掉的周桃亭吗?
就连黎苏也都悄悄在白灵儿耳畔悄声道:“没想到周师兄为了顾全大局,竟能这般隐忍!实在是,可歌可泣。”
刚才她也是全程见证了那守卫抠了一地的脚皮子,而周桃亭在这跛足道人的地盘里,碰了那守卫的手,可是用不了净衣诀的。
“行了行了,你们接着排队,有什么需要的跟大哥说啊!”守卫喜眉笑眼道。
“大哥慢走啊。”
守卫拍拍周桃亭的肩膀便走了,用的还是刚才那只手,周桃亭嘴角抽了抽,却还要强行挂着一张笑脸与他虚以尾蛇。
守卫一走,周桃亭的脸黑如锅盖,眼睛微眯,看着守卫背影的眼神里带着滔天怒意,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样。
“噗。”
白灵儿就不一样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精明的周桃亭吃了哑巴亏,看着他的黑脸,用双手捂住嘴巴,尽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可那笑声还是从嘴边溢了出来。
陆寒舟眸色沉沉盯着站成一排的石心人,沈思思离他们也不远,只是换了身装扮,这些石心人却熟视无睹,不像之前那般追杀她,心下猜测石心人也许只是空有一身蛮力,并不会思考,只靠着所见到的表象进行判断。
队伍从晨早排到了黄昏,远处的山腰已经见不到夕阳圆轮,夜色很快就沉了下来,队伍终于登了顶。
白灵儿往前头张望,只见山顶之上有一个硕大的莲座,莲座之上并没有画像上的跛足道人身影,反而莲座左右有两把交椅,分别坐着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