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怎么了?」
&esp;&esp;我将视线移往掛在墙上的「苍穹之翼」,凝视那一片由我和男孩共同拼成的天空,淡淡微笑着:「你想好要许什么愿望了吗?」
&esp;&esp;那一端沉默良久,海风的声音一阵一阵,填补了那段静默,我彷彿能感受到风灌进我耳里的力道,彷彿手一伸,辽阔的天与无尽的海就能收进掌心。
&esp;&esp;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再次听见他的声音,「想好了。」
&esp;&esp;「我可以听吗?」我已经准备好要屏息聆听。
&esp;&esp;那一端再度沉默,除了从话筒里传来的风声,我的心跳声也同样清晰可闻。
&esp;&esp;男孩的愿望,不知道我能不能够帮忙实现……
&esp;&esp;「希望有一天,能把全世界的天空都送给纪小嵐。」他笑了起来,声音悦耳乾净。
&esp;&esp;我傻住,愣愣地望着前方,时间好像也凝结在这时刻。
&esp;&esp;男孩说,他希望能把全世界的天空都送给我。
&esp;&esp;「这真的是你的愿望吗?」我问,莫名觉得喉咙一阵乾涩。
&esp;&esp;「嗯,还不错吧?」
&esp;&esp;对我而言,那是一个承诺,一句誓言。
&esp;&esp;那一天在我房间拼拼图时,他说我像拼图上的那隻鸟,拚命想要追求什么,却忘了天空就代表一切,现在,他却说他希望能把全世界的天空都送给我……
&esp;&esp;比起全世界的天空,或是全宇宙,我更希望他能这样陪着我一辈子,在我最无助时说他相信我,在我最需要依靠时将我抱在怀里。
&esp;&esp;其实,他就是我的天空。
&esp;&esp;「谢谢。」我说,满怀感激地。
&esp;&esp;真的,谢谢,我很高兴。
&esp;&esp;「好啦,你快点来,等一下再一起去买蛋糕。」因为海风越来越强劲,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平常都没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人有点多,应该是晚霞特别漂亮吧。我怕你找不到我,你只要看到穿黄色上衣的就对了,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穿黄的。」
&esp;&esp;「好,我很快就到。」
&esp;&esp;掛电话后,我很快整理服装仪容,趁太阳还未下山之前赶到海边,前后大概花不到十五分鐘,但愿唐哲不会觉得我动作太慢。
&esp;&esp;我四处张望一个穿黄色上衣的男孩,但怎么看就是没看到有人是穿黄色的,正感到困惑,围在前方的一群人让我转移注意力,他们的行为举止太过异常,不像是真的在欣赏晚霞。
&esp;&esp;我好奇走上前,双眼瞬间睁大,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
&esp;&esp;一个约略四、五岁的小男孩全身溼透,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微微发紫,像刚受到惊吓般大力喘着气,一双眼睛已经哭得比桃子还大。
&esp;&esp;他被人群围在中间,几个大人担忧地关心询问,少数几个则不时往海面望去,面色凝重难看。
&esp;&esp;奇怪的是,这里的人都是陌生脸孔,仍旧不见唐哲的踪影。
&esp;&esp;我看着那个惊魂未定的小男孩,觉得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esp;&esp;「请问一下……」我一开口,眾人的目光就全集中在我脸上,「刚才有发生什么事吗?」
&esp;&esp;大家面面相覷,貌似不晓得该如何对我这个好管间事的路人甲啟口,这时,一位眼眶微红的少妇出声:「刚才我去后面的摊位买东西,没有看好我儿子,他就……不小心掉到海里……」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esp;&esp;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接下去说:「后来是一个年轻人跳下去救他,应该才十几岁吧,长得也蛮高的。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游到那个小朋友旁边了,今天风浪很大,我们这里没有人敢跳下去,而且完全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esp;&esp;察觉他刻意在避重就轻,话题也扯不上重点,我心一急,口气变得激动些:「那个年轻人是穿黄色的衣服吗?」
&esp;&esp;那男子惊讶了半晌,「对啊,你认识他吗?」
&esp;&esp;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esp;&esp;眼看大家都屏息等待我的回答,我紧握双拳,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我用极为乾哑的声音说:「他是我男朋友。」